云清华将李醒儿的手握在手中，柔声说道：“郡主，你该是主人，才不该是被随意践踏的瓜田。”

李醒儿颓然道：“可是，我只是个女子，我能有什么办法？皇祖父都不愿承认我比寻常男人还强些。”

齐云逸倏然变了脸色，定定地道：“那就变成男子。”

李醒儿和云清华同时惊呼：“什么？”

齐云逸一把将李醒儿扯到菱花暗格等身穿衣镜前，她已经够高挑的了，可还是低了李醒儿半头，目测她有一米七五的身高。

“郡王爷，你母亲怕你养不大，从小将你当成女孩来养，其实你是个男子，如今你也快十八岁了，该变为男儿身了。”齐云逸声音低沉，显得蛊惑。

云清华一下子便明白了，将她的发钗抽出来，头发束起，朝着镜子笑道：“你瞧瞧，这分明是个俊俏小郎君。”

李醒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长眉入鬓，凤眼狭长，面色不如京城贵族的少女那样白皙，但仍旧是好看的，不分男女的好看，因为但凡美人，都是不分性别的。她头一次心中怦怦乱跳，比见顾燕衡更让她心中欢喜，跃跃欲试。

齐云逸将头歪在她的肩膀上，用那种不紧不慢极尽平和的语气道：“小王爷，你卸去钗环，换了衣衫，再去拿剑，可就容易得多了。等你闯出一片天地，再回来，男装女装，不过在你一念之间。”

云清华是个合格的推手，她眼神灼灼：“顾燕衡败了，那张龙椅，短时间内谁都不想坐上去，皇上的性命也无虞，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继承大统，可一个女子的身份，便将你排除在外，既然他们想要个男人，郡主何妨成全他们？也更成全自己呢？”

李醒儿不说话，她从没想过还有这条路可以走，但是她又不确定能不能走得通，这岂不是太儿戏了？

齐云逸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只要皇上在，郡主是男是女都是他说了算，别忘了，还有表公子，他喜欢你，你是女人，他喜欢你，你是男人，他就拥护你，对他没有坏处。”

“哦，对了，还有您的父亲，他的家族难道不会拥护你吗？”

李醒儿听到父亲，脸色一变，冷冷道：“他不配做我的父亲，我母亲贵为公主，嫁与他为妻，带着他们整个何家鸡犬升天，他非但不知感恩，还不愿我姓李！我母亲刚去世，他扭头便去了一房四品官儿的女儿，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他难道还记得他这个伯爵之位，是为着我母亲的缘故才封的？”

齐云逸无声地牵动了下嘴角，很好，这个小郡主也并不是个拎不清的，她也会用男人的方式去思考利益，这就比她母亲那个更恋爱脑的公主强多了。

“你也为你母亲不平了对吗？寻常男人娶了老婆，生了孩子，自然都跟着他的姓，还可以再多娶几房，他死了，所有老婆都给他守节。可是你母亲贵为公主，仍然不如一个寻常男人，可见是这个世界对女人不公平，现在你有机会改变一些，难道都不愿意吗？”

“你以为跟父亲断绝关系就是对得起你母亲了吗？太天真了，谁不知道，你父亲洪恩伯，娇妻美妾，儿女成群，一家子荣华富贵，又不用花一分钱养你这个奢靡的郡主女儿，可美死他了呢？”

李醒儿眼中逐渐浮起一层水雾，她总以为跟父亲断绝关系，就会让他愧疚，悔恨，日夜不得安宁，可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洪恩伯府上是怎样的情形呢？吸着母亲的血，供他们岁月静好。

她陡然掉了一颗泪，凄厉地喊了一声：“不！他怎么可以！我恨他！”

齐云逸为她拭掉眼泪，轻轻拍着她：“郡主，恨一个人呢，就不要让他太好过，就要让他出血呢，你花着他的钱，享受着他为你奔走带来的权力，却让他跪在你的脚下俯首称臣，难道不好吗？”

李醒儿眼神凌厉，猛然摘掉头上那只仅剩的五尾凤钗，重重朝地上掷去：“随我进宫，去见皇祖父！”

齐云逸捡起凤钗：倒也不能暴殄天物。

她朝李醒儿道：“别急，先沐浴更衣，换身行头，说不定宫里一会儿就来了消息呢！”

李醒儿点头，便吩咐打扫府中的温泉汤池，让齐云逸和云清华随同沐浴。

云清华倒是司空见惯，不以为意。

齐云逸感叹道：“小王爷，我可是个刚刚死了老公的小寡妇，这要传出去，正好是一出强抢民妇的话本子哦。还有，云三小姐未嫁之女，却与你一同沐浴，啊哈，她的名声可还要？”

哦吼，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李醒儿正泡在水里，差点呛到，咳嗽一阵，忽然欺身来到齐云逸身边，端详了一阵，摸着下巴，学着登徒子的样子道：“我是不打算耽误了清华，只是你嘛，死了老公也不见你伤心，可见也并不是真心的，你的模样儿也不错，做我的王妃倒也不错。”

齐云逸：好哦，原来我是故乡。头一个老公是基佬，这个老公是女人，什么命哦。

云清华眼睛一闭，懒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