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谦眸光微动,直觉他所说的好消息必是加开恩科之事,“行远兄所说的好消息是指?”
“朝廷决定明年加开一场恩科,遴选天下学子。文书已经下发至各郡府,据我估计,再有个两三日便能抵达平潭。”
“来年二月初二乡试,会试则在六月初一,而不是往年惯例的九月。”
“本次恩科主考官乃是大学士许德厚,你要早做准备。”
“多谢行远兄告知。”杜泽谦拱手致谢。
虽然正式的朝廷文书很快就会下发,但提前几日告知,也是人家的好意。
他早就从屈成瀚那里听到消息,自然不会有多激动。但若是换了不知情的人,提前两三天也是好的。
见杜泽谦的神情似乎并不激动,张途神色微讶,“杜老弟似乎并不意外?莫非之前已听到过风声?”
加开恩科的消息倒也不是什么重大秘密,有头有脸或者有些门路的人自然早就知道。
但消息能传到小小的平潭来,传入杜泽谦的耳中,那可就有些让人惊讶了。
毕竟县令这个层次是无法提前探知消息的,最次也得是府级之上。除非朝中有人,那自然另当别论。
杜泽谦只略略点头,“之前听到一点风声,只是不曾确定。如今听得兄长所言,我这颗心总算落到实处。”
“行远兄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又带来这么多好消息,小弟借花献佛敬您一杯。”
听到杜泽谦承认之前已听到风声,张途心头微动。
想不到这小子除了宋先生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不俗的人脉。如此说来,倒更加值得与他相交。
张途的态度更加热情了。
两人不再聊这些,转而谈论起诗词经义、风土人情等轻松文雅的话题。
因两人只能算作初相识,交浅言深并不合适,是以并没有谈论那些容易犯忌讳的事情。
杜泽谦只问了一个跟朝局相关的问题,“明年的恩科,怎地安排得如此紧密?”
张途对此倒是没有遮遮掩掩,“之前落马了一批官员,朝野内外出现不少空缺,急需人员补充。”
“杜老弟才学出众,此番下场必定能金榜题名。陛下如今求贤若渴,你可要抓住机会啊。”
“考个举人对你来说应是轻而易举,待乡试过后,可要尽早入京。从平潭到京城差不多要行路一月,莫要耽搁了报名。”
“况且早些进京,还能让宋先生指点一番,再添上两分把握。”
“哦对了,你记得给宋先生寄封书信去。免得他以为我不办事,没帮他寻回高徒。”张途用玩笑的语气叮嘱。
“兄长可别臊我了,”杜泽谦连连摆手,“我会记得给先生去信的。来年乡试过后,我便立刻进京。”
“那我便放心了,总算不负宋先生所托。”
想到临行前的场景,张途忽地泛起笑意,“听闻宋姑娘追求者甚众,但至今仍未定亲。以你的才学姿容,与她堪称良配。”
“此番与宋先生再续师徒之缘,何不来个亲上加亲?”
宋姑娘蹉跎至芳龄二十有一仍然不定亲,偏偏在听说他要来平潭时,拜托他提醒杜泽谦寄信。
虽然用的是避免宋先生焦急挂念的借口,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即使数年不见,佳人心中仍然惦念不止啊。
视线掠过杜泽谦俊逸绝伦的脸庞,张途心中暗暗点头。
长相俊美,才学不凡,品行出众,这样的小郎君确实值得姑娘家念念不忘。
乍然听闻宋姑娘的消息,杜泽谦顿时一愣,随即神色平静却认真地说道:“小弟如今已有妻室,兄长莫要开这种玩笑。”
“什么?你已经娶妻了?”张途傻眼了。
完了,宋姑娘的心愿要落空了。
“小弟已经二十有二,娶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杜泽谦笑了笑,“兄长何必如此惊讶。”
“说的也是。”张途赞同点头,“我像你这个岁数时,闺女都会跑了。”
“不知你娶的哪家的闺秀?平潭这地界儿,也有出身大家的才女不成?”
杜泽谦唇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并非是大户人家的才女闺秀,只是农家出身的普通姑娘。”
张途咂咂嘴,“原来如此。”
平潭这种地方的乡野女子,只怕是大字不识一个,真是可惜了杜泽谦的一表人才。
就算不跟宋姑娘结缘,以他的学识相貌,金榜题名后便是无数达官贵人眼中的好女婿。
娶一个出身毫无助力又不通学识的女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察觉到张途神态语气中暗含的惋惜,杜泽谦摸了摸袖口,“内子很好,能与她结发相守,是我的幸运。”
瞧着杜泽谦眉目间饱含的情意不似作假,张途顺势说了一番好话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