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珠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彩云爹,“腿长在她自己身上,她非要跟着我,我有什么办法?”
“又不是小孩子,乡里乡亲的我还要帮着照看一把。她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我还要时刻关注她在干什么、有没有危险?”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吧?跟我有一文钱的关系吗?你们当爹娘的都没看住闺女,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管那么多。”
“要是照你这么安罪名,我还说她受伤这件事全怪你们老两口呢。”
“要不是你们非要让她一个人干活,她能跟我遇上?要是你们也跟她一起,还能由着她偷偷跟我进山?”
“都怪你们对闺女不上心,导致她受伤毁容的罪魁祸首,我看是你们俩才对。”
“别总拿抢男人说事,我从来没担心过这个,想抢男人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这全是你们当爹娘的纵容出来的结果,怨不得旁人。”
彩云爹娘气得呼呼直喘,想骂人骂不过,想讲道理又没证据,强词夺理又说不过罗明珠,简直憋屈死个人。
彩云爹握紧了手中的鞭子,看那样子恨不得狠狠抽罗明珠两下。
若这里是荒郊野外,罗明珠或许还能担心一下。但这里是村子中央,不远处就有其他村民,她笃定彩云爹是不敢动手的。
果然,他只是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自家闺女出了这档子事,当父母的含恨迁怒是很正常的,罗明珠并不觉得奇怪。
相比于情绪外露的老两口,她反而对始终沉默不语的张彩云更为忌惮。
以张家人的惯常心思来看,张彩云必定对她恨之入骨,此刻应该恨不得杀了她才对,怎么会是如此平静的样子?
莫非是瘸腿又毁容,导致张彩云心情崩溃,对外界漠不关心了?
不,不对,罗明珠不信。
她朝张彩云身上盯去,忽然眼神一凝。
只见张彩云隐隐露在袖口外的手掌,已经被她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丝。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她浑身都在细细地颤抖。
显然是在强忍着,装得平静漠然。
罗明珠不知道她为何要强装平静,但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不叫的狗,咬人的时候会越疼。
或许是感受到了罗明珠的视线,张彩云轻轻开口,一副心如死灰的淡漠语气,“爹,咱们走吧。”
她的嗓音干枯沙哑,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妪一般。
彩云爹狠狠瞪了罗明珠一眼,扯过毛驴的缰绳,拉着车子走了。
直到驴车行驶出去五六米远,一直低着头的张彩云,才慢慢将脑袋转向罗明珠的方向。
隔着帷帽,罗明珠看不到她的表情和眼神,但却忽然有种被毒蛇盯上一般阴冷粘腻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害怕又恶心。
直到驴车转过弯,再也看不到张彩云的身影,那股阴冷粘腻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罗明珠心里泛起一阵沉重,总觉得张彩云还会搞事,而且是搞大事。
虽然以她目前的情况而言,并不具备搞大事的能力。但就怕她狗急跳墙,跟其他人搅合到一起。
罗明珠暗忖,回头得让杜泽谦他们多多留心。尤其是几个孩子,可得多加小心。
再次望了一眼张彩云一家人离开的方向,罗明珠暗叹,可惜了,要是张彩云直接死在老林子里,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没想到她一个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人,在危险重重的老林子里,竟然幸运地活了下来。
腿和脸都是她自己惊慌之下乱跑而受伤的,并没有遇到任何的毒蛇猛兽。
就连罗明珠都不敢保证能在老林子里安全过夜,没想到张彩云竟然有如此逆天的运气。
当初差点被张彩云害得葬身火海,经过老林子这一遭,也算报复回去了。然而看如今的样子,两人之间的恩怨怕是还没有完。
……
在大柳树村遇到张彩云的事情,罗明珠回去便跟杜泽谦说了。
两人对李氏和孩子们认真叮嘱了好几遍,一定要远离张家人,并且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的话,也不要随便去陌生的地方。
弄得李氏以为要发生了不得的大事,连着紧张了好几日,见无事发生才慢慢放松下来。
这几日罗明珠的生活作息非常稳定,每天除了给周定安熬药汤做饭,便是帮杜泽谦泡澡。
隔两天去一趟胡春娥母女的住处,给她们送点米粮肉菜,再教玉蓁玉苒玉芃三姐妹认识几个字。
罗明珠每天都会往铺子那里溜达一趟,然而耗子和小虎带领的那群小乞丐,却一直没有留记号跟她联系。
也不知道是一直没打探到消息,还是骗了她几百文钱不打算履行约定,亦或者是出了什么事情。
滚地龙那帮人后来倒是又来铺子闹过两次,可惜铺子一直不开业也不开门,他们只能狠狠踹门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