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不着急回家的村民,跟着罗明珠去罗家看热闹。
至于他们是想看罗家笑话,还是想要见识二百两银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罗明珠打算当着外人的面把银子交给杨氏他们。
若是正常的银钱往来或者接济亲朋,她自然会遵循财不露白的原则行事,免得为对方招来祸患。
可是对罗家人,她就没有那个好心为他们考虑太多。
依照杨氏几人的性子,如果不当着外人的面将银子点算清楚,过后只怕会找借口赖账再讹人。
譬如欠条是罗明珠偷回去的,根本没给银子。再譬如超过十日期限,给的银子不够云云。
反正以罗家人的行事作风,什么糟心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罗明珠不吝用最坏的打算来猜测、防备他们。
罗家。
“娘,我出去转转。”
罗金富坐立不安,想要悄悄溜去小寡妇家附近瞧上一眼,顺便告诉她再耐心等几天。
他现在满心都是娇俏小寡妇,至于拿去抵债的胡春娥和三个闺女,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在他看来,年近三十岁的干枯黄脸婆,哪能比得上不到二十岁、年轻水嫩又娇媚的小妇人呢?
杨氏正气哼哼地刷锅做饭,闻言拉下脸瞪着他,“眼瞅着就要吃晌午饭了,你出去干什么?”
“吃了饭赶紧去把剩下的田种上,别人家都忙得要命,你还有功夫闲逛?”
罗金富十分不耐烦地顺口答道:“就那么点活儿,让春娥去干不就行了。”
话音落地他才反应过来,家中已经没有胡春娥这个人了。
从胡春娥嫁过来以后,家里家外的大小活计,就属她做得最多。与罗金富相比,她才是劳作时真正的顶梁柱。
罗家人早已经把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如今骤然失去,一应活计全落回他们自己身上,个顶个的都不高兴。
罗旺尚且还好一些,杨氏和罗金富却是非常不习惯。
一个嫌累不想干田里的活,一个多年不操持家务不想伺候人。
骤然接手这些事情,仿佛累掉他们半条命似的难受。
这几日以来,不高兴时嘟嘟囔囔、摔摔打打的情形屡见不鲜。
杨氏狠狠将柴火踢进灶膛,“等拿到银子,得抓紧再给你娶个媳妇。没了胡春娥当奴才,那就再弄个张春娥、李春娥回来。反正别指望我一直伺候你们。”
罗金富默然不语,并不敢跟杨氏说想要娶那位小寡妇。
罗明珠站在罗家大门外,扯着嗓子喊道:“爹,娘,我来了——”
进屋是不可能进屋的,要是进屋了,还怎么让大伙儿当见证人?
听到喊声的罗家三口立刻从屋里跑出来,那样子比从前任何一次见到罗明珠回娘家都亲切急迫。
“明珠你来了!银子带来了吗?”罗金富急急地开口,甚至连一点客套的场面话都不讲。
杨氏亦是如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明珠臂弯里的小筐,恨不得当场上手抢过来。
罗旺虽然看上去平静,可是连从不离手的烟袋都扔在了屋里,可见是有多着急。
“银子我带来了,二百两一文不少,”罗明珠将银子包裹从筐底翻出来,打开一个小缝示意,“我留的欠条呢?”
杨氏撇着嘴甩给罗明珠一个白眼,“自然是在屋里,杵在门口干什么?当门神吗?还不赶紧进屋。”
“你们几个跟来干什么?不回家吃饭去,反倒跑到我们家来看热闹,是不是闲出屁了?”
有人嬉笑着开口,“是你闺女让我们来做见证人的,可不是我们非要跟来的。”
“是啊是啊,不过你们事都做了,还怕别人看热闹啊?”
“哈哈哈哈哈……”
杨氏气得又想骂人,罗明珠赶紧插言打断,“是我邀他们来见证的。”
“我毕竟是在小河村长大,断亲也好,给银子也罢,有乡亲们给做个证,咱们都放心,您说是不是?”
“您别急着骂我,不如赶快把欠条拿出来,你们也好早点把银子拿到手不是?”
断亲书都签过了,罗明珠对待罗家人的态度也愈发随意敷衍。
终究还是对银子的渴望占了上风,杨氏未出口的骂声都被噎在嗓子眼里。
罗金富早就等不及了,“不进屋就不进吧,我这就去拿欠条。”说着一溜烟跑进屋翻找到欠条,然后又一阵风似的跑回院门口。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盯着罗明珠手里的小筐,她直接把银子包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一锭是十两,二十锭一共二百两,咱们来数数吧。”
白花花的银锭子晃花了一群人的眼睛,不只是罗家三口扑上前,就连那几个村民也往前凑了好几步。
“一,二,三……”罗明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