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越天元十三年十二月三日,卯时三刻,顾司璟便率众臣于京都城门外迎接凯旋而归的漠北军将领回朝。
十二月的清晨,寒风凛冽,吹过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仿佛针刺一般刺骨。天空也是一片深沉的灰色,看不到丝毫的光照。
年纪尚轻的官员还能勉强忍耐,而那些上了年岁的老臣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恨不得立刻躲入辇轿中。
然而顾司璟仍旧站在群臣面前一动未动,主君都这样,底下的群臣又怎敢逾越?只能在心底暗骂了几句此刻尚未入城的云小将军。
有人忍不住开口劝道:“皇上,天气寒冷,不如您先回辇轿休息片刻?”说的自然是长义侯的门人。禁卫军统领耿虎,人如其名既耿直又勇猛,虽拜入云海门下,确不似云海那般有一百个心眼子,顾司璟对他倒是较为放心。
毕竟耿家在沧越一直是以忠君出名的,耿府的当家人耿熊,更是他后宫梨嫔的父亲。
不过耿虎这时候出头怕是不忍看到自己年迈的恩师在寒风受冻,只是。。。顾司璟斜瞄了眼站在自己左后方位置的长义侯。只瞧着这个老头此刻的状态比之当年传授他课业时有过之。
也是,顾司璟一直是知道的,云海这老头致命的弱点就是他的这个宝贝孙子。
现在是等他的宝贝孙子凯旋归来,他怎么可能会想回去辇轿,若不是自己还站在这里,恐怕这个人早已冲出城门,去城外亲自将人接了回来。
当年对自己三个儿子的管束有多少严厉,便对云离卿这个嫡孙就有多少宠溺。
原本他以为只要一直惯着云府的小公子就好了,有时候他自己还会推波助澜一番。以为惯着惯着,便就可以将人给惯偏了。哪知道这被过份溺爱的小公子,除了有点娇气的过分外,其他方面堪称池乐世家子弟的典范。
六艺精绝又风雅温和,尚未弱冠便在池乐世家子弟中排在了首位。
顾司璟又看了眼站在自己右后侧的太傅简宁修,这老头儿的情绪就更外露了,眼角眉梢皆是喜色。
也是,在池乐谁不知道,天下最偏宠云离卿的人就是这两个老头。
“再等等吧!”顾司璟缓缓开口道。
耿虎本还想站出来再说些什么,被一旁的人拉住了衣袖,他人虽说耿直到底也是官场混迹多年,明白了身旁之人是好意,只得惺惺地收回来差点说出的话。
直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后,顾司璟方觉等的差不多了,才松口让众人回辇轿休息片刻。不能本末倒置,再这样站下去伤的可是朝廷的根本,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多时便有等候在城外的人飞奔而来,跑到顾司璟身前,单膝跪地后行礼,兴奋地说道“禀皇上,云将军离武成门只有三四里路了。”
顾司璟看着跪在自己跟前兴奋的禁卫军副统领姚智,不免被他的情绪影响,心中到底是激动的,沧越与崎国最后一战,沧越大胜崎国,几乎是横扫两国边境之地。
童玉关之战的大胜,顾司璟听了自然是自豪和高兴的,美中不足便是那将领不是林老将军。而是一直如鲠在喉的云府小公子。
不过这云离卿算是立了一个大功,等。。。等以后若是查出他确实未曾参与,便是饶他一命也无妨,顾司璟心里暗道。
巳时一过,站在城门外的众人等待的主角终于登场了,只见一白袍银甲的年轻男子缓缓向他们走来,身后跟着十数名将令,在众人看来定是此次都立了大功之人。
身着白袍银甲之人正是十六岁出征,在漠北一呆就是六年之久的云离卿。顾司璟远远看去,最吸引他视线的尽是那被铠甲包裹着的纤腰。尽是比之后宫的女子都要不盈一握。这样纤瘦之人是如何能在漠北与凶悍的崎国交战中大获全胜的?
若不是派去的人有消息传回,顾司璟完全不会相信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守护了他沧越的边境,收复了他沧越的疆土,就算对云氏心怀芥蒂,对云离卿因叶尘姌的缘故一直怀恨在心,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对云离卿敬服的。
从小娇惯的云府小公子可算得上是整个池乐最为娇宠之人了,犹记当年,就是被人稍重的拉了下手腕,就令的整个池乐上下心疼的人,不知道这六年在漠北是如何度过的。想必是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委屈。
数年不见,在众人眼里仿佛是一夜长大的少年,此刻正踏着有力的步伐来到顾司璟面前,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三呼万岁。“云离卿不负皇上所望,漠北战事已了,臣回来了!”
少年将军抬眼看着自己的君王,眼中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亮。他云离卿回来了!当年皇上让他从军,他也不是不害怕,不过武将世家,怎能害怕为将,这不是辱没了家门。因此那时的他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虽然自幼受不得苦,不曾像其他人那样拜了名师学习武艺。靖瑞帝喜武,沧越很多世家子弟因此都会去江湖寻访名人学上一些江湖功夫,他家中的两位兄长便是自幼请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