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备两日,李尽忠带着一万五千人的队伍跨过滹沱河向忻州进发。
元槊依旧是独来独往,不紧不慢跟在最后。战马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双鬓白发随风飘扬。空气中充满暖意,早已没了料峭的冬寒。
秀睿城外,李克用已率领一众将领迎接李尽忠等胜利归来的将军。已经是五月了,天气稍热,众将在城门口搭了几座简易营帐开始庆功,美酒好肉造了起来。
“将军神勇,一战灭掉徐师彦,这下康传圭的老底被抄啦,哈哈!”李存璋举杯示意李尽忠道。
“嗨,存璋过奖了,全凭将士勠力同心,功劳是大家的,怎可一人独占。”李尽忠倒是表现的谦虚。
“要不是徐师彦玩阴的偷袭,我早在二叔前头灭了他!”李存信愤愤的说,仿佛李尽忠夺了他的军功一样。
众将一听均是笑而不语,一旁的康君立捅了捅李存信的胳膊示意他闭嘴。
“来,喝!”李友金举杯道。
“叔父宝刀不老,我儿存信神勇,来,喝!”李克用举杯,众将也急忙回应着举杯。而李存信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贼兴奋,狂饮起来。
帐中一阵闹腾,独不见李存孝。
十里外长亭,李存孝与元槊对坐。桌子上放了两坛汾酒,一碟茴香胡豆。四周静悄悄的,五十步外站着几个卫兵。
“大哥,此战你功不可没,要不是那把大火李存信能活到今天?”李存孝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塞嘴里几颗胡豆解辣。
此地的汾酒口感醇厚,层次丰富,其中的精品则成为宫廷御用酒。
“瞎说什么,如果不是李尽忠及时赶到胜负真的难说!”元槊看着碗中的酒花说。
“那你的功劳就全让给他?”李存孝有些打抱不平。
“我要功劳有什么用?再说此战我做了什么大帅能看的到。还用自己去邀功?”元槊讪笑,好像是在嘲讽李克用,又好像是在笑自己。
“他能看到,你确定他能看到?”李存孝看着远处疑问。
“看不到又怎样,我又不是求功讨赏的人,能吃饱饭已很知足了,生途漫漫,所求几何?”元槊倒是看的很平淡。
“你忘了你答应父帅的了?”李存孝有些担心道。
“什么话,拿不下代州就取我人头?”元槊举起酒坛示意李存孝,两人对坛痛饮。人生难得一朋友,又难得一坛酒。
“放心吧,你没看到从回到忻州到现在他都没提这事吗。”元槊放下酒坛擦了擦嘴。
“也是,有事早找来了!”李存孝口中的胡豆被嚼的嘎嘣直响。
“代州又不是没打下来,怎么会有事,当初说的只是打不下代州取我的头,没说是谁打啊。代州我去了,也打下来了,这有问题吗?”元槊突然揶揄道。
气氛突然变的不那么伤感了,两人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大哥,我发现你也不是个好人啊,有缝你就钻,有桩你就站。”李存孝笑道,灰色的面庞多了一抹不知是酒晕还是别的。
过了半晌,酒尽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