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汀安倒是没想过最后比试被直接中断了，闲云峰的两个弟子见了这两个不要命的比试，直接就弃权了。

破云峰的黄沧和长祈没个十天半个月起不来，直接就少了四个人。

“出来了出来了，一言夫子派人传话来了。”菩萨泉的弟子王跃还未进门就开始嚷嚷。

苏元蕴和何汀安正在房内等待闲云峰的弟子徐焕诊断长祈的伤势。

徐焕替他扯了扯被子，示意几人出去说。

“不是，这不就是一个比试吗？至于如此拼命吗？”徐焕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伤筋动骨，强行突破境界，够他躺个十天半个月了。”

“等会我给他开点药，你们记得监督他吃。”

何汀安点点头，然后示意王跃说话。

“一言夫子和四位长老商议之后，决定结束本次试学，八位内门弟子都将获得一朵百瑛花。”

王跃往四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然后靠近几人悄悄的说道：“但是据说是因为一言夫子的机关阁大亏血，才终止了比试。”

“噗。”苏元蕴直接笑出了声：“这老头子只怕是心疼死了，当年我从他的阁中拿走了挽月镯，他那个吃瘪的样子你是没看到。”

何汀安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感叹道：“短景，封极，两大上古神物，要换作是我，我也得心疼死。”

“那还得多亏了里面的那个傻小子，我都可以少比试几轮了，碰巧我也累了。”何汀安摇摇头骂道。

徐焕也附和道：“也不知道是应该说他勇气可嘉还是脑子有病。”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里屋的长祈刚刚有了意识清醒过来，就听见外面骂他的声音，哑着声音说道：“你们不能去远点的地方说吗？！”

几人赶紧回屋看他，徐焕啧啧两声：“到底是天赋异禀，连这恢复速度都比普通人快不少。”

苏元蕴走过去敲敲他的脑袋，问道：“你都知晓胜算小，他又是拼命之人，你又何必以命相博？你是觉得我们菩萨泉人太多了，少你一个更清净吗？”

“这种可以出名的事情我当然要做了。只怕我的威名已经响彻我们百瑛宗了。”

王野走进来的时候，几人还在打打闹闹，他咳咳两声便安静了下来。

“何汀，你随我来。”王野平日里总是幽默风趣的主，极少见他如此严肃。

何汀安随他出去后，两人找了一个安静隐蔽的地方，才开口说道。

“你可知修习短景之人，都是什么下场？”

何汀安早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曾经师父就曾说起过短景，慕寒两剑，一至阳，一至阴，世人只知短景是上古神剑，却不知修习之人最长也只活到三十五岁。

短景之剑气，都是以命出鞘，以命博之。

“我知晓。”

可是知晓又能怎么样呢，正如苏元蕴猜测那般，她的人生早已经背上了何家人毕生的宿命。

纵以命相博，那又如何？

“你知晓，你知晓还不愿意放弃吗？如今你尚未完全开剑，你与剑心的羁绊也还不强，现在断舍离还来得及！”王野一时激动，声音都提高了音量。

何汀安只是盯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师父，既命任之，当一博。”

王野大声说道：“何汀！你天赋极高，你还有其他选择！”

何汀安仿佛是在谈论其他人的生死，淡漠地摇摇头：“师父，我没有。”

天下神剑不过三把，又有几次机会供她选择？那背后的计划又能等她多久？

她不知道是在说给眼前的这个师父，还是在说给那个还在千灯塔闭关的师父听。

几年前离开千灯塔之时，师父只嘱咐了她一句话。

“好好活着。”

不曾想如今她自己还是选择了最作死的一条路。

王野见劝不动，气的甩袖离去。走到拐角处才停下来。

确认了何汀安没有跟来，才开口对面前的蒙面人说道：“你当真是宗主？”

四宗门从未去过千灯塔，更没有见过宗主，四宗办事，全靠宗主的师兄和宗主令任命。百瑛宗几百年的宗规，便是宗主不得离开千灯塔，每离开一次都要经受洗骨去髓的痛苦，以证其心，不受凡事所困。

谢北亭拿出了袖中的宗主令牌，他才跪了下来：“见过宗主。”

“她果然还是不愿放弃吗？”谢北亭仿佛是知道了答案一般。

王野摇摇头，气愤地说道:“这个小崽子，我都交代了其中利害，她偏偏说什么没有其他选择。”

谢北亭眸子暗了暗，随即说道：“那便随她去吧，她做的决定，一般人改不了的。”

“但是我还想托你办件事。”

王野马上弯腰，竖着耳朵：“愿听宗主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