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两碗馄饨,今天在店里吃。”早晨蒸腾着热气的早餐厅一如既往地好生意。
那地中海老板依旧在前面炸着油条,却忽听见那个有些熟悉的清亮声音喊了一句。
“有一碗不要加葱和香菜。”程烬知脚步轻跃,路过时带起一阵细风,他身着宽松的白色卫衣,半扎着头发,少年气十足。
陆颂渊在他身后,顺手在那早餐店老板的水碗中投下数枚金瓜子,转身跟着程烬知进了门。
那老板一时没看清,只见到日光中闪过一瞬金色,他越想越不对,赶忙丢下油条凑过去看他那水碗。
不看还好,这一看不得了。
他满心震惊地将那金瓜子捞出来,见那金子上正刻着古文沧溟二字,当即一声没敢吱,趁着无人看见只悄悄将那碎金收进了口袋。
他在这十里长街干了几十年的活了,事也见得多了,依旧像什么没发生般继续炸他的油条。
接着不急不慢地给顾客把那油条端上桌。
“老板,你今天油条炸得,怎么跟煤条一样?”那顾客傻了眼,“新品老油条?”
而地中海老板选择毅然回头,“你先吃着,等会再给你炸一条。”
接着转头开始现包起馄饨来。
客人:……区别对待呢?
“您二位的馄饨。”地中海老板给程烬知端上馄饨时还不忘赔笑补上一句,“好久没见,我都给多加了几个,小伙子长身体要多吃点啊。”
他说着,然后恭恭敬敬给程烬知对面的陆颂渊点头示意。
眼看陆颂渊神情还算满意,他便立刻很识趣地退了回去,没再打搅那两人了。
“祖师爷。”程烬知低头吹着那馄饨的热气,有些迷眼的水汽隔在他们二人之中,让他不经试探地开口问陆颂渊,“好吃吗?”
“嗯。”陆颂渊吃起东西来很赏心悦目,“只是不太合我口味。”
他又尝了一口,思索道,“果然这些供奉还是得经你的手才有味道。”
程烬知只觉耳根突然有些发烫,他现在一点去不得厨房,只觉得一进那地方便会回忆起那个凌晨时分落在夜色里的轻柔温暖的吻,让他有些敏感。
暖融融的阳光与喧闹的人声混出一曲闹市乐调,一切好像普通而幸福。
但在周遭隐隐约约投来的窥探的目光与窃窃的低语声里,他安静地与陆颂渊吃完早点,心中逐渐清楚,也许没太多时间给他停留了。
敌在暗他在明。
他需要知道真相。
“多少钱啊老板?”程烬知习惯性地起身拿起手机扫码付钱,没想身侧陆颂渊修长的手指忽然握住了他手机的摄像头处,恰巧堵住了扫码的画面。
“等等,不急。”陆颂渊笑了。
他有些惊讶,却听身后门口的老板咳嗽了两声,开口道,
“这位先生已经付了。”地中海老板回了头,“都够你在我这吃几辈子了。”
程烬知在下午时分便急着进了灵域。
之前狠捞了一笔黑无常的铜钱积分,他才发现灵域的阶级树已经尽数点亮了。
这看着是好事,但也意味着灵域将不再把他当成需要照顾的新人,展现的场景将会愈发凶险随机。
他与陆颂渊是一同进的灵域,可等到再度睁眼。
周身却只余下死一般的寂静。
屋外白茫茫飘着雪,冰冷刺骨的风挤入老旧的木门缝隙,卷带起屋内白色飘摇沾着层叠血迹的绷带。
程烬知这才后知后觉地缩了一下,发现明明屋外积雪已经快有门槛那么厚,自己却还穿着单薄的衣物。
此刻正蜷在屋子的角落。
整个木屋的构造十分简陋,破破烂烂四下漏风,只有桌上摆的碗盘像是西式的风格。
屋内烤火的火堆已经熄灭很久了,没有一丝温度。
黑暗中时不时有老鼠跑过房梁的声响,冰冷空气中散着死亡的气息,叫人心下发寒。
他只觉刚刚还在温馨热闹的异阁,转头便到了这么恶劣的环境,一时有些适应不能。
“你这小子果然在这偷懒!”雪夜里传来一盏微弱的烛火。
一个浑身包裹严实的有些西方打扮的壮硕男人路过窗户,猛地推门而入。
他瞪着双圆眼,扫视到角落看上去瘦削的程烬知时微微眯了眯,冷笑着开了口,“滚出来!终于等到有人肯买你了,现在快跟你的新主人走吧。这些天不知道浪费了我多少吃的……”
说罢,他让开了步,露出了身后同样隐在漆黑雪夜里的黑袍男人。
程烬知一怔,他冷得有些厉害,眼下模糊不清,脑中便下意识以为那男人会是陆颂渊。
可下一秒,当那人跨过门槛,微弱的光线映上他的面庞时,显出的却是一张不属于人的脸。
而是黑洞洞的鸟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