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说完便要走，并不愿意再停留半分。

“那秋芸呢？”谢语喃喃道，“她不见了，她会死的。”

“您能不能救救她？”她说话间慢慢从刚刚那个紧急情况反应过来，明明强行控制着情绪，眼泪却不断从她眼中滚落下来，“她应该还没死，您救救她，求求您……”

可惜陆颂渊早看遍人世百态，那些信徒低伏在他面前，哭天抢地祈求他垂怜的多如牛毛。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谢语，片刻淡声开了口，“或许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烬知只给了你蜡烛，没有给她。”

谢语愣怔在原地，“那个蜡烛只能保一个人？”

“是的，因为他看出来了你和沈秋芸的不一样。”陆颂渊伸出手，“所以他选择了你。”

谢语迟疑着，将手中的一小截蜡烛放到了陆颂渊向她伸出的手掌上。

“……什么意思？”谢语脑子有点乱。

“意思是。”陆颂渊把玩了两下手中的蜡烛，将目光重新移回谢语身上，“沈秋芸也不是活人。”

被鬼附身，又亲身体验整个恐怖事件的经过，从始至终都没能触发一点警报，换到正常人身上，怕是跟谢语一样早崩溃了。

但沈秋芸没有，甚至详细复述完了全程。

沈秋芸和吴昭昭等人一样，都是这灵域的一部分，也许她们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或许没发现，但大多时候灵域的意志会让她们不由自主选择无视。

程烬知不会在同一个坑栽两次，所以他意识到了这点。

“他也不过刚刚学习咒文。”陆颂渊道，“能举一反三做出这个东西保你，属实了不起了。”

谢语低垂下眼，愣神地望着地面，她没有听进陆颂渊说了什么，只觉得心中有什么彻底地碎裂了。

这是一场光怪陆离，虚幻飘渺的梦。

“我会按照烬知的意思把你带到宿管室，在那里你是安全的。”陆颂渊将那蜡烛放回她手中，“进入宿管室后，锁上一切门窗，关闭所有灯光，不要吃喝宿管室中的任何东西，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应答，并且记住，在两点钟声响起前必须睡着。”

“明白了吗？”他问。

谢语低低应了一声，提线木偶般跟在陆颂渊身后。

直到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数米，她才梦醒般回头，发觉身后虚无一片，什么都没剩下。

…………

主打一个与规则完全对着干的叛逆态度，程烬知从宿舍楼侧的走廊一路向上前往天台。

而偏偏就是完全相反的举动，一路上反倒是顺畅安全得有些诡异。

这诡异的平静持续直至他上到最后一层楼。

天台的大门如规则上所写一致已经被铁链封死，暗红色的禁咒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大门。

只是这禁咒好像失了效，紧闭的黑色大门前，正背对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烬知几乎一眼便认出那是白天在学生夜市活动上怨气跟大型加湿器一样的手戴朱砂的矮小怨灵。

假如他猜得不错，这位应该就是刚刚不在406的最后一个人——杨沐了。

“是你拿了我的招魂幡吗？”察觉到程烬知的出现，她忽然开了口。

程烬知难得没有应声，他有些警惕面前这矮小的身影，这鬼身上的戾气比他在这个灵域见到的任何灵体都要大，怕是早被简蓝炼化成跟朋宇一样的活尸了。

“是你……”她森森的声音回荡撞击在狭小的安全通道中，像来回反弹在墙壁的橡胶球，撞得人心咚咚直跳，“拿了我的招魂幡吗？”

她又重复了一遍，但这次她似乎并没有只动口的意思。

刹那间程烬知只觉眼前好像一花，阴影中的杨沐突然身形扭曲压低，头咔咔拧了好几个角度，四脚蜘蛛一般，手脚撑地并用飞速向他冲来。

“？！”程烬知扶着扶手也是迅速狂退，当下都傻眼了。

怎么还有变形的？

他刚刚好不容易爬楼上来，现在又被撵着下楼，简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追逐之下，两条腿终究还是比不过人家四条腿的，程烬知眼见杨沐不断逼近自己，手下一撑，借着扶手当机立断翻身上了斜杆，想翻下楼梯。

可没等他落到下一层的阶梯上，恍惚间宛如梦魇般的高跟鞋声却距离极近地响在了他的耳侧。

那声音几乎像是要直接踩塌整个楼板，急促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程烬知心下一惊，只听紧接“砰”地一声，他扭头与撞开防火门的鬼宿管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一人两鬼短暂的停住了。

呼吸之间两难抉择再次摆在程烬知的面前。

他背抵着扶手，栏杆带着铁锈粗糙冰冷的触感贴着衣物传到皮肤，命运似乎不愿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

“杀了他！”他听见楼顶锁链破开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