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域的方位在先天帝树根须之下。

在整个系统中，它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天然灵气池，向上源源不断地供养其上的古木与异阁，并通过古木感知沟通外界。

因此进入灵域的方法，便是与那棵先天帝树灵气产生共振联结。

就是这东西吧，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悟性高的可能第一天便能直接进入灵域，但差一些的，可能数月参拜这先天帝树，都没能窥探灵域一眼。

程烬知站在高楼围栏之前，无声注视着面前被灵气包裹萦绕的摇晃枝丫，抬手间，够到了绑在枝丫上招摇的红色系带。

从这里望下去，一眼是根本看不到底的。

“其实进入灵域。”陆颂渊负手站在程烬知身侧，缓声开了口，“就是让帝树对你感兴趣。”

他说得一本正经，只是这话落到程烬知耳朵里，便自动翻译成为了——

你要勾引一棵树，让这大木头对你产生好奇心。

“真要这样吗？”程烬知头疼，“这树，难道还是人性恋吗？”

“只是第一次进入比较困难。”陆颂渊温和地垂眼望着面前的人，“之后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噢，排外。”程烬知简洁地总结。

他脑中思考着什么，转头时却突然发现他的隔壁房间中的灯已经亮了，只是那门还紧闭着，带着一种生人勿扰的意味。

他多看了两眼，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感兴趣的话……

程烬知指尖不自觉地转了两下竹牌，莲花纹的浅淡碎光落在他的指背，像是平白给他上了层釉色。

他手抚上了围墙，考量什么般停顿了片刻，却在回身间突然利落翻上了墙。

“！”身侧的陆颂渊没想到程烬知会有这猝不及防的动作，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烬知？”他灵力几乎是瞬息间骤然环绕住了程烬知。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围墙之上衣角被风吹得猎猎而动的身影，却看见程烬知回身竖了个大拇指，递了个安心的眼神给他，一时顿在了原地。

周遭的灵力完全被陆颂渊牵动了，古树枝丫摇晃得狂乱，程烬知立在高墙之上，长发也被风吹乱，他垂着双没有情绪的眼，在高处俯视天地一切。

陆颂渊的手依然是紧攥的，他向来平静的心跳在此刻乱了章法，掌心中渗出了冷汗。

即便他有十分的把握，不会让程烬知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但他就像陷入一个梦魇一般，恍然间想起了一些他始终不愿记起的一些记忆。

“祖师爷，这样快一些！”程烬知在风中，只能大喊着与陆颂渊说，才不至于声音被完全吞没。

他没等陆颂渊反应，旋身将手中的竹牌高抛，翻转之下，竹牌光滑的表面反射异阁映照宛如白昼的灵光拂照。

疾风之下，他纵身一跃。

异阁的警报声骤然间鸣响，巨大的声音震得整个异阁仿佛都在震颤，程烬知能感觉到陆颂渊的灵力始终围绕着自己。

只是在下坠失重的极速混乱间，他恍惚瞥见了监管者三九迅速向他而来的黑色身影。

“假如发生危险，异阁的监管者会出手。”他立刻想起了陆颂渊白日里的话。

不过程烬知没想到他这番举动，竟然在第一天就把监管者逼了出来。

他正想喊停那人，却就在三九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手臂的一瞬，身侧的先天帝树竟猝不及防间爆开了异常蓬勃的灵力。

横风牵带着这股仿佛穿越了万年流转光阴依然亘古不变的神灵吐息，在整个异阁空间内肆意乱窜，几乎惊醒了屋内的所有人。

在众人错愕之下，树叶簌簌狂响间，古树的枝丫宛如藤蔓弯曲，游蛇般一把捆住程烬知的窄腰，将其强硬拉入了灵力之中。

三九伸着手愣在半空，被帝树树枝扫来的风糊了一脸，当场震惊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人是干什么的？

进灵域？

哪个疯子会这么进灵域啊！！！？？

他只觉得自己平日里的镇定冷漠的形象在今天被彻底粉碎了。

而就在这凌乱间，他恍惚看见陆颂渊手握一枚竹牌踏风飘然落到了帝树的树枝之上。

他缓缓抬手，竖了食指在唇前，做了个噤声勿言的姿势。

风吹得他的浪纹衣摆在越鸟般翻飞，明明是一副美到极致的画面，但此刻，陆颂渊平日里温和的笑却彻底落了，显得疏离且不可侵犯。

这人在生气。

三九脊背一瞬发冷，慌乱移开了眼。

“刚刚无事发生。”陆颂渊叹息般的声音轻轻响在了三九耳侧，眨眼间，身影隐入了摇晃树影。

……

灵域的感觉，就像是虚幻的浮于日光之下的肥皂泡沫。

这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