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头望向陆颂渊，问出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那么高，没有电梯？”

他这儿话音刚落，身边便有一位玄衣青年像是广场玩滑板的人一般异常潇洒利落地踩上了长剑腾空而上。

在程烬知目光注视下，这人乘剑靠近第三层，才一脚踩上三楼围栏，飘然跃入了走廊。

这又是什么奇葩上楼方式？

“这儿每年能摔死的人不少吧？”程烬知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处狂跳。

“监管者会在发生危险时候出手。”陆颂渊温和地伸手将一枚落在程烬知肩头的叶片摘下来，耐心解释道，“乾字在上层，181号的话，我们应该在80楼。”

“80？”程烬知又重复了一遍。

那一刻，他只觉得好像突然听不懂中文了，那感觉，简直像是当年他坐在英语听力考场里，两耳发聋两眼摸黑着瞎涂答题卡。

可陆颂渊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波澜不惊地残忍打消了程烬知最后一点的侥幸心理。

这层数，光靠这么双腿，等他真的爬到79楼，他也可以准备安祥归西了。

“作为命运共同体。”程烬知控诉道，“您给我选那么高的楼层？”

“越靠近上层与沧溟殿靠得越近，虽然威压强，但灵力也更加充沛。”陆颂渊在程烬知面前的温和似乎要更加生动一些，面对其他人时，更多的好像只是礼数，“乾字对你之后修行帮助更大。”

程烬知空白了二十年修行期，陆颂渊上来便是一剂猛药。

虽然他是有一些三脚猫功法，但现在就要他直接踏剑飞行上几百米，这难度是不是上升得有些太离谱了？

简直相当于他刚刚学完小学加减，第二天就要他做高数题一样。

“哈哈。”程烬知客观估算自己的目前实力，当即能屈能伸，以极快的速度放弃了挣扎，转身大逆不道地要求陆颂渊，“祖师爷，带我飞。”

简直是将一回生，两回熟一词表演了个淋漓尽致。

程烬知就是吃准了陆颂渊纵容偏袒的性格，于是意料之中地也得到了同意的回答。

“祖师爷，我们什么时候会下灵域？”程烬知理直气壮地扶着陆颂渊的肩问。

“今夜就下。”陆颂渊不需借助灵器，踏风腾身便起。

此话一出，程烬知在风中凌乱地沉默了。

“天啊，你可真是残酷剥削农民阶级的邪恶地主。”直到踩上80层的走廊，程烬知才义愤填膺地开了口抗议。

“有事‘祖师爷’，无事‘邪恶地主’？”连陆颂渊都不禁感叹于程烬知的变脸速度。

程烬知默认般没有回话，只带着得意的笑容将长发重新绑紧，像只过河拆桥又甩着尾巴招摇过市的狐狸似的，潇洒甩着竹牌找房间号去了。

181在一层中最靠边的位置，古树掩映下，清净得像是单独开辟出来的一个角落，隔壁182邻家家中灯还是暗的，似乎是主人还没回来。

程烬知垂着眼伸手开门，却在拧动门把时动作停滞了一瞬。

那一瞬快到叫人难以察觉，却还是被一边的陆颂渊捕捉到了。

“怎么了吗？烬知。”他和缓的声音响在叶影摇晃的静谧里，低沉得让程烬知都觉得耳根一麻。

“没什么。”程烬知再没出现任何异常，他自然地推门进屋，一边还有心情与陆颂渊开玩笑，“只是觉得好像终于个自己的容身之地了，不用当乞丐了呢。幸福得简直都能吃下三碗饭了。”

陆颂渊难得地没有接话，他抿着唇望着前面程烬知清瘦但始终挺拔的背影，从容缓慢地进了门，指尖轻动间召风将门闭上了。

“委屈您跟我挤一屋了。”程烬知背对着陆颂渊毫无防备地伸手按下顶灯的开关，熟练地将屋内窗户打开，“供您需要准备什么吗？”

他手臂与手腕骨骼线条很漂亮，手指骨节分明，伸手摆弄窗帘时，平白带上了一种落到安稳实处的烟火气。

“凡间供奉和香火与我来说可有可无。”陆颂渊将装着早点的塑料袋放到桌上，从中挑出了程烬知早上“上供”给他的肉包。

不过程烬知的供奉对他来说就不一样了。

他身上自带一种上位者的尊贵气质，一袭华贵着装坐在普通桌椅板凳前吃这么朴实无华的食物，很有反差感。

“祖宗。都冷了。”程烬知刚一回头便看见陆颂渊正优雅地小口吃已经差不多冷透的早点，一时难得地产生了一种罪恶感，当即阻止道。

敢给神仙吃这些，被他那些信徒知道，应该半夜都会气得从地下爬出来找他寻仇吧。

“别吃了，我给你重做些。”程烬知随手转了转手腕上的阴阳木环，转身进了厨房。

陆颂渊听见程烬知这么说，自然也放下了手中已然口味不佳的早点。

“刚刚说错了。”他起了身，倚靠上厨房的门框，望着厨房中点火起灶的程烬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