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文派总坛。
碧血峰。
时隔数年,方独树与齐嫦真再次见到玄锦文师,这位活了将近五百岁的老修士,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她生机流逝将空,法体几近衰竭,勉强靠着一股元气吊着性命,距离坐化只剩下数月时间了。
但她心绪淡然,精神还算乐观。
尤其见到齐嫦真归来后,她又恢复了往昔的慈爱神采:“那年我把后磐宗的符神通送回去,符禄祖师当场赐还了剑皿,只是从那以后,嫦儿你再无消息,我迟迟不能把剑皿交给你。”
这枚剑皿是齐嫦真被困磐石桥时,祭炼出来的独孤
方独树营救了符神通后,符禄祖师立即把剑皿交还玄锦文师,但方独树也因为失陷长青界,导致玄锦文师与齐嫦真无法蒙面,一直拖延至今。
齐嫦真望着剑皿,满是愧疚:“老祖挂念着嫦儿,嫦儿却总是害老祖担心。”
方独树插话道:“当初是我安排不周。”
玄锦文师打断两人:“不是都已经平安回来了吗!你们回来的很及时,所作所为也没有任何不妥,都不必自责!”
玄锦文师是修士,她不会以凡人标准去要求方独树与齐嫦真。
这七八年来,虽然玄锦文师与两人失去联络,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两人都很沉得住气,没有抛头露面,避开了屠鹿人大军南下的兵锋,不使麻烦上身,安全度过危机。
玄锦文师认为,两人将来的道途,肯定能比自己走的更远。
她心里其实很欣慰,只要两人能在修行上高飞远举,私人情感完全可以放在一旁。
方独树听她如此宽和,开始旧事重提:“当初在雪祁城时,由师伯伱做主,给弟子与阿嫦撮合婚事,只是弟子在星曜皇宫遭遇意外,以致耽搁了下聘时间,如今弟子归来,回倚天峰后就会请师尊与师娘出面提亲。”
这事耽搁了七八年,玄锦文师的心思仍旧没有淡下来,毕竟这是她人生末尾时,费尽心血想要促成之事,她不愿意带着遗憾离开。
她说道:“前几年我已经把婚典的各项事务准备齐整,只要你来下聘,婚典随时可以举办。”
方独树刚刚回来就提到婚事,他是另有深意:“我会先下聘,但婚典日期请师伯尽量定的靠后一些。”
“你想多靠后?”玄锦文师提醒他:“我只剩下不足半年的寿元,一旦耗空就要坐化,你总不能把婚典定在我坐化前夕,到时你们刚成亲就要办丧事,觉得合适吗?”
“这……”方独树面露苦涩:“确实有些不合适,但也只能这么办。”
“小方你到底什么意思?”玄锦文师不解。
“老祖,那位北庭境来的楚上师,点名要把阿树推荐到上宗。”齐嫦真代为解释:“目前楚上师去了雪原,等他从雪原回来,就要派人来总坛,找阿树商量前往上宗的行程,但阿树不想去。”
“上宗有利于修行,为什么要拒绝?”玄锦文师更显疑惑。
“也不是彻底拒绝,弟子只是不想现在离开河西!”方独树表态:“弟子想等上几年,到时把上宗情况打听清楚,到时再动身前往青河神洲。”
方独树的打算是先与齐嫦真成亲,再陪同齐嫦真赴毕惜忠的约,这两件事都是提前说好的。
婚约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敲定,黎国诸派基本都有收到消息,毕惜忠的邀约同样是遵守承诺。
方独树以婚约与邀约为借口,婉拒楚上师征调他前往上宗的御令,显得并不突兀,而是合情合理。
等把这两件约定办完,至少需要一年时间,这期间方独树会慢慢思考后路,他相信自己肯定能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玄锦文师听到这里,她已经明白过来,方独树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也不多问,直接道:“等你师尊来下聘时,我会把婚典日期落实在数月后,尽量在我坐化前的一个月内举办,但举办地点不能放在总坛,要放在黎山皇城,那里才最安全!”
方独树笑道:“回来时,祖师特别叮嘱,不让我与阿嫦在总坛常驻,等议定完婚期,就立即动身搬到黎山定居!”
这是出于安全考虑,方独树与齐嫦真在磐石桥杀死了很多勾叶人,如果让他们收到消息,有可能潜入总坛捣乱。
黎山皇城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所以方独树与齐嫦真在总坛住不久,很快要搬去黎山皇城,城内开辟有镇文派驻地,目前镇文派超过一半的核心弟子,全都驻扎在城内,建造新的镇文总坛。
商量完这件事,齐嫦真留在碧血峰与玄锦文师叙话。
方独树前往倚天峰拜见三封文师与齐广襄。
照面后,方独树先提到与齐嫦真的婚约。
齐广襄笑道:“自你拜在倚天峰时起,外出时间远远多过留山,你师尊常常说,对你这个亲传没有什么看顾,既然你婚事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