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独树以为中年妇人与傅士卿是至亲,就没有隐瞒。
当即把那天发生在桑林的事情讲了一遍。
中年妇人听罢,感叹一声:“这是救命之恩啊。”
她朝内宅望了望:“如果这次老继公能够转危为安,他全家都要对你感恩戴德才行。”
方独树感觉不对味,这种口吻一听就是外人。
“道友你与士卿是什么关系?”
“我?按照辈分,他喊我婶娘,但是隔着好几层堂亲呢。”
“那你真是热心肠。”
“谈不上!老继公受伤后,当时请了城中名医来诊治,开的药方是金叶桑,这种灵物必须使用金蚕才能在沼泽里找到!”
中年妇人倒豆子一样,诉说她与傅士卿家的关系:“士卿不懂养蚕,但城中恰好有一位蚕娘,这位蚕娘是个客卿,碰巧我嫁到傅家之前也是客卿,与蚕娘能说上话,于是士卿就求到了我跟前。”
方独树渐渐明白过来:“士卿是不是请你牵线搭桥,去找蚕娘求借了一条金蚕?”
傅士卿早就对方独树讲过,金蚕是找朋友借的,这位朋友料想就是蚕娘了。
中年妇人告诉方独树:“当时,我见士卿可怜,就领着他去见蚕娘!但人家辛辛苦苦养的金蚕,为什么要平白借出去?道友你说对不对?”
“很对!”
方独树立即附和,亲戚间往往都不会无偿帮忙,何况外人。
中年妇人又说:“人家蚕娘要求士卿质押一批宝物,士卿拿不出来,他只有等值的灵石,蚕娘不满意,不愿相借金蚕,结果我一时心软,做了保人!”
做完她就后悔了,主要是不保险。
万一傅士卿死在沼泽,金蚕也肯定追不回来,到时候她要平白无故赔偿蚕娘。
自从傅士卿离开后,她天天猫在傅家宅院里,等着盼着傅士卿尽快归家。
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她心口一块大石也可以放下。
方独树听她把其中内情给讲完,心想:“原来这女人是来傅士卿家里要账的,她这么沉不住气,竟然答应做保人,也真是难为她了。”
傅士卿还说要把金蚕送给方独树,也不知道傅士卿打算如何与蚕娘做交易,这件事肯定不容易办理。
“道友,那条金蚕你见过没有,可曾受过伤?”
中年妇人只关心金蚕,对傅家近况其实并不放在心上。
方独树示意她安心:“那条蚕活的好好的,除了透支过一次妖力外,再没有任何大碍。”
中年妇人登时笑开了:“透支妖力根本不算个事。”
说完朝方独树竖竖大拇指:“这一次多亏道友你仗义相助,不然士卿回不了家!对了,道友你贵姓啊,我叫黄施姑!看你年纪并不大,长不了士卿几岁吧?”
方独树道:“我姓方,今年二十二。”
他心下寻思,这女人的名字真刁钻,叫什么不好,竟然叫师姑,摆明是想占人便宜嘛。
“你才二十二?那你比我小很多,我已经四十一了。”
黄施姑自来熟:“不嫌弃的话,你可以跟着士卿叫我婶娘!如果你以后打算在五缘城安家落户,记得通知我,我给你介绍邻里。”
方独树见人家这么热情,也捡漂亮话说:“多谢婶娘照顾,你是菩萨心肠,将来肯定有福报!”
黄施姑不禁开怀,在心里记住了方独树:“好了,小方你在这儿等着吧,我先回去,改天再来探望老继公。”
“你这么快就走?”
“我在这儿待了好些天,也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反正傅士卿已经回归,金蚕也无恙,黄施姑可以彻底放心。
方独树初来乍到,人家想走,他可不会阻拦,当即跟在黄施姑后边,把人家送出大门。
返回院子后,他孤自等了大半时辰,见傅士卿一家三口从内宅走了出来。
傅士卿的爷爷傅继公瘫坐一架轮椅上,瘦的皮包骨头,看去病恹恹极其虚弱。
轮椅后还站着一位老婆婆,这位婆婆是个凡人,并不是修士,她是傅士卿的奶奶傅周氏。
在回来的路上,傅士卿给方独树讲过家里情况,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人。
伤重垂危,急需金叶桑救命的亲人就是傅继公。
傅继公先开口:“老夫有伤在身,没有办法给方恩公行礼,请你多多包涵啊。”
“继公前辈客气了,不用以恩公称呼。”
方独树直白道:“晚辈不是黎国人,游行到苍桑泽时碰上士卿遇险,我出手救了他,也是想经他引荐,能在黎国寻一个落脚之处。”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傅继公气喘吁吁,每讲上一句话,就要停下歇一歇,但他口吻很坚定:“落户没有任何问题,老夫全家给你作保,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