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喜还要再说什么，床上的小人似乎是被两人的说话声惊动，哼了一声。两人都紧张极了，赶忙凑过去。

“小楠……”

猴子皱着眉头，慢慢睁开了眼睛，等看清楚了床边的人，他嗲声嗲气地叫了声，“妈妈。”

秦喜一下子就哭了，伸手摸着儿子的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猴子一看，嘴巴一撇也要哭，眼看着泪水在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就要往下掉，秦喜赶紧一抹眼泪，挤出个笑容，看着儿子道，“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猴子一看老妈笑了，瞬间也笑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摇头。

孩子没事儿了，两人又叫来了医生，经过医生确认同意后，他们办了出院手续。

外面很凉，秦喜一路都抱着体重超过五十斤的秦楠，却步伐稳健，走到医院门外，他们停下来拦车。秦喜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集中在怀里的猴子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车。

徐升已经在车里坐了两个多小时，从秦喜进去到现在，他都没有离开过。

由于秦喜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那个孩子身上，引得徐升也不由自主地去看那个陌生的孩子。他向来对孩子无感，觉得那是一种无法用常人思维去沟通的异类。可是当视线扫到那个孩子的脸上时，他却像是被磁铁吸住似的，再也挪不开。

他在那个孩子的脸上看到了某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胶着在一起，想仔仔细细再看清楚，却什么都看不到，连当初熟悉的感觉都荡然无存了。

他有些懊恼，手扒着方向盘，脑袋向前伸得几乎贴近前挡风玻璃，却仍然无法解决看不清的难题。

前方出租车来了，女人抱着孩子钻进了车子里。徐升的一颗心由焦灼变成了急躁。一脚油门下去，他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穿过喧闹的市区，进入郊区，然后是风景宜人的远郊。眼看着前面出租车停下来，徐升远远靠边停了车。

孩子这回是自己下的车，穿着暖黄色毛衣，下身浅蓝色牛仔裤，白色球鞋，远远看过去有那么点酷劲儿。下来了，还不忘替妈妈拦着车门，好像一个小绅士。

秦喜背着包，手里拿着孩子的外套，一下车就想过去再将孩子抱起来，可是却被孩子一扭身躲开了。

徐升窃笑，笑完却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笑，那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那个总是跟自己对着干的女人，不是应该讨厌才对吗？

他将车窗摇下来一点，点燃一根烟，身体往后靠在座椅上，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秦喜进了屋，跟猴子玩了一会儿，看他精神不济就哄睡觉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往床上一躺才觉察到今天的劳累，闭上眼睛，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跟徐升请个假。

她拿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却来回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删了，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一咬牙发出一条：徐总，今天请假，工作我明天会补上。

发完短信，就像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整个人陡然轻松了。实在太累，她连澡都没洗，直接蒙头就睡。

外面马路上，徐升还在吸烟，面前的烟灰缸里积攒了一层烟灰，几根烟屁股戳在烟灰里，格外有个性。秦喜的短信到达的时候，手机清脆的提示音让他手上动作一顿，然而身体未动，他瞥一眼手机屏幕，当看到发信人时，他猛地坐了起来。

拿着手机，看着看着就笑了。

酝酿了半天，他敲了几个字发过去。

秦喜正睡的香，手机提示音将她惊醒，她有点烦躁地将手机拿起来，瞥一眼短信内容，她眼睛一闭又躺回去，嘴里还迷迷糊糊地念叨。“良心发现了么？”

仍然亮着的手机屏幕上，徐升回的短信是：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