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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六日 星期六

两个长相出色的男人正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两杯刚冲泡好的速溶咖啡。这里是安室透租下的侦探事务所，他还没有享用午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卷发男人率先提问。

“今年的某个时间点。”

“混蛋！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

“我知道，松田。只是无论是哪个时间点，我都言尽于此。”

“这么说来，一里的事和你的任务也有联系是吗？所以你才接下了早川的委托。”

被唤作松田的青年将挑衅的目光投向对面正襟危坐的金发男子，对方却是无奈地笑了笑，似乎是肯定了他的推论。

这种熟稔与端正得堪称严肃的态度与对待早川等人完全不同，或许这才是真名为降谷零的他的真面目。还真是久违了，安室透穿过松田的瞳孔注视着另一个自己，在感受到与旧友见面时的欣慰喜悦的同时，也升起了片刻的疲惫与迷茫。这几年来，改变的不单单是自己，松田似乎也变了许多，只是在面对自己时，还能看见过去属于警校时期的一些影子。

所有的人都在前行与背负起更多不属于自己的责任，除了永远停留在某一瞬间的友人。总有人得继续下去，也总有一些事他们这些被迫留下的人需要接力完成。松田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他只能用笑容与沉默搪塞过去。

默不作声地抿了口咖啡，他看了眼过去总是直来直往的家伙一改前态地以安静面对着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事。但松田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一定还会继续向安室透发出强而有力的提问，至少是关于这起案件的更多情报。即使现在的他还没有发觉，那个叫一里的孩子，他明显是实实在在放在了心上，并在此时全力以赴地以全部精力保护着。这难道就是松田过去嗤之以鼻的作为警察所必备的责任心吗？

果不其然，松田皱着眉推开了眼前的咖啡，对方是安室透，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未成年，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公众场合，他无需再忍耐。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来代替无聊的咖啡，在云雾弥漫升起的时刻，他终于再次开口：

“安室…既然你希望用这个名字称呼你，我就暂且这么叫吧。你确定早川今天没有联系你吗？”

“这一点我没有必要瞒着你，我们只在九月五日的早上见过面。”

“那么你下午前往帝丹高中的用意又是什么？”

“你还真是…”安室透摇了摇头，“早川纱奈提前一小时离开了帝丹高中，那位记者应该也和你说了吧。如果她打算私底下偷偷和我再次商量什么事，我完全没必要晚到一小时。”

“的确是事实，中田和你发生争执也确实是在我到达帝丹高中前不久，他之前没有蹲守到你。”

“那个无良记者是叫中田？”安室透突然露出感兴趣的笑，他交叉双手置于胸前，以一种商量的口吻向松田提出请求，“你介意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

松田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烟，挑了挑眉，随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你在说什么胡话，消失的几年忘记警察手册里的基本原则了吗？”

“松田，我以为你不会在意那种东西。”

“少来这套，标榜着形式与程序正义的你不应该更明白其中的规矩吗？”

“看来我们都变化了不少，至少我没想到你还会发展线人关系。那个记者，最近可一直都是盯着我啊，松田，你至少和他解释清楚。”

安室透停顿了片刻，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继续说完了上面的话：

“九月五日那天早上，跟随着我的影子也是中田他们吧。我可以把案件的一些情况分享给你，我们这次能够合作。但是那个记者你得——”

“我会和他说清楚。”松田在安室透推到面前的烟灰缸里按掉了烟蒂，态度随意，带着似有似无的不羁，“只是你能给出多少可靠的消息？”

“班长也在调查这起案子，你知道吗？加上一里给出的情报，我们几个人加在一起，只是少了最关键的一部分线索与证据。”

“松田，我答应今天和你会面，也正是为了获取最关键的一环。我需要你们的配合，这次案件你不能惊动警视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