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被夹在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后面是冷的，前面是热的，但都是硬的。

他想要什么，身体已经替他讲了。

这一幕，仿佛梦中情形重现，仿佛当年恩爱缠绵的重演。

可是这样的纠缠，除了让她之后更加痛苦，有什么意义呢？

黑夜掩盖了她眼中的泪水，她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平稳而冷静地，对他发出警告。

“别逼我这个点钟把你赶出门。”

但她整个人都被霍子潇禁锢着，这份警告显得十分可笑。

霍子潇也的确忍不住笑了，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心痛。

“你留我住下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过这一刻么，别说你没有。”

他贴着她的唇，无赖又有点乞求的意思。

这种时候，程阮真的很羡慕霍子潇。

可以放肆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不必像她一样躲避遮掩，言不由衷。

她回答道：“没有，我没有想过！”

然而否认得太着急，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霍子潇低声道：“你可以再大点声，那样孩子就知道咱俩的关系，不用老惦记着把你介绍给我当女朋友了。”

他说到介绍对象，程阮又想到了他傍晚还在相亲，这会儿却又来纠缠她。

心中燃起更加复杂的情绪，于是用力推开他。

这一次霍子潇松了手。

就在程阮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的手已攥住她握着烟盒的手，轻松地从她手里把烟夺过去。

“卫生间里有烟，为什么一定要抽我给你的，想念我的味道吗？”他太过直接地说出了程阮的心声。

可她除了否认，除了骂他一句“自作多情”，竟然也找不出其他台词。

如果可以大胆承认，她当然也想告诉他，自己从未忘记过他，甚至连他口中这淡淡的烟草味，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现实是一张细密的网，早已将她网住。

想逃脱出去，但越挣扎，网收得越紧。

她不能承认还爱着他，也不能靠近他。

因为有人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如果被人发现他们重修旧好，她会连累他名誉扫地。

也会令她唯一的亲人，她的妹妹失去所拥有的一切，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为了保护妹妹，她们已经多年没有联系过，但警察想找一个人太简单了。

还有她的孩子，也会因为她曾经从事过的工作，在学校抬不起头来。

以上这三点，随便拿出哪一个作为要挟，都是她不能承受的。

更何况是三个一起来。

她怎么敢接受霍子潇的追求呢？

所以从他那里得到的这盒香烟，只是她最后一点点念想。

深夜失眠，独自躲在卫生间里，抽一根他喜欢的香烟，沾染一身烟草气，放肆地想他一会儿，这就是她最奢侈的幸福。

这种幸福就是自欺欺人，除了伤她自己的身体，不会妨碍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人破坏。

可是这最后一点念想，还是被霍子潇给毁了。

他的手用力一捏，那盒香烟皱成一团。

“只是因为你的烟更贵，干嘛这样糟蹋东西……”

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