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杯水,慢慢喝着,“比起我,你敏感多了。” 迟铮垂眸,没法接话。 “跟你说了也没什么,我心里是有数的,如果真的严重,我会去医院的。”千途坐下来慢慢地说,“别猜测我是怕打针什么的,我没那么胆小,也没那么精细……” 千途喉咙不太舒服,喝过水后声音依然哑哑的,“你知道,我是福利院长大的吧?” 迟铮点头。 “我们福利院也有一个小小的诊所,在我十二岁之前,诊所单独承包给别人的。”千途回忆着过往,缓缓道,“那个小诊所也对外接诊,但附近诊所很多,所以我们福利院诊所平时病人不多。” 迟铮差不多猜到了什么。 “所以诊所的利润,基本全从我们福利院拿的。”千途回忆着,“但我说真的,不是在自我安慰,我们那个福利院伙食和其他的设施都蛮好的,我们不是那么容易生病的。” “所以偶尔生病,都会被那个诊所小病大治。” “每次感冒,不管轻重,大夫都会给输液,至少七天。”千途露出个真正年少老成的笑意,“为什么这样,你肯定明白的,福利院的各种批款是最好申请的,谁会忍心克扣一群可怜孤儿的医疗钱呢?用药越多,利润肯定就越大……” 迟铮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我一年会感冒至少五次,每次都要输液很多天,这样几年下来,我感冒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也更难治愈了,我没学过药理,不能把这其中的关联说的很清楚,但我会变得体质差,和过度治疗大概是有关系的。” 千途见迟铮脸色不好,转了话口,“不过那只是十二岁之前的事情了,后来有人来查,发现那家诊所根本就资质不全,里面的医生也算不上医生,算是他们把我们福利院骗了,后来就把那家诊所请走了,具体怎么处罚不清楚……再后来我们福利院的院长干脆决定不要院内诊所了,我们再生病都是去附近的正规医院治疗,很少再输液,院长和老师们也有阴影了,像是感冒,很多时候都是他们自己给我们冲药,逐渐好很多了。” “我现在身体完全没问题的。”千途认真道,“真的,毕竟年纪小恢复快,输液而已,不管输多少,早就代谢下去了,不是大事,也没任何后遗症,现在感冒自己吃药就完全能扛得住了。” 千途不太好意思,“但多少留了一点点心理阴影,我不是很喜欢去医院,也不喜欢输液,没什么,只是我自己矫情而已。” “不是你的错。”迟铮打断千途对自己的严格道德审判,“别说了。” 不是千途的错,不是福利院的错,不是大乾元的错,全是自己的错。 不怪任何人,但凡自己能早早找到千途,什么事儿都没了。 迟铮不想无事生非的生气让千途困惑,他压着心口的怨气,问道,“不是说家里有温度计吗?我去拿,你不愿意看医生,总要测一□□温吧?万一很高的话,我会带你去看医生,你再说什么也不行。” 千途自知烧的并不高,也不怕测体温,“在我楼上床头柜的抽屉里,你要去拿吗?” 不等千途说完迟铮往楼上走了。 不是第一次来千途卧室了,千途卧室不很大,收拾的很干净,打开床头柜抽屉,里面分门别类的放着各类小生活物品,迟铮很容易拿到了温度计,迟疑了下,忍住了细看看千途私人物品的想法,关上抽屉,又打开一旁的衣橱,拿了一条毯子下楼去了。 客厅,千途躺到了沙发上,发红的额头抵在沙发扶手上,眉毛微微皱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迟铮心里有点着急,但也没说什么。 说什么? 自顾自不管他的抗拒,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把人劝到医院去? 或是学电视剧里的傻|逼霸总,把人硬抱到医院送到特护病房里去? 迟铮心中有个声音在质问自己: 早干嘛去了? 现在装什么呢? 千途长到现在脾气很好性格很好,完全是他天性使然,但只看他不正常的饮食和不科学的就医习惯就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这不是自己一次两次的照料就能改过来的,每个人心口的陈年疤痕都是终身印记,毕生难消。 迟铮拿着毯子走到沙发旁,抖开毯子盖在千途身上,“冷?” 千途低着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过了一小会儿才睁开眼,不再蜷着,在沙发上躺好,将毯子扯过脖颈,哑着嗓子说,“谢谢……还给我拿了毯子。” 迟铮没说话,拿个毯子而已,谢什么。 千途见迟铮不说话,抬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