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瑟(1 / 2)

一旁的邢皇后见状,也跟着道:“米美人身体如何,别人不清楚,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些日子,米美人又怀胎又落胎的,难道就一点征兆没有?就算不知道是有孕,她身子总会有所不适,你就没察觉出不对,让她注意将养着些?”

燕昭媛刚从得知自家表妹怀孕又流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便被如此指责,也是有些懵的。她见永熙帝脸色不好,又语带不满,当即跪下,微低着头,申辩道:“陛下和娘娘明察,才太医也说,妹妹怀胎月份尚小,便是太医也未必能诊出喜脉来,妾虽和妹妹整日相伴,可到底不通医术,妹妹又一向体弱,月事不调也是老毛病了,便是偶有不适,妾如何能想到怀孕上来呢?”

燕明秀贵为九嫔,这会儿被永熙帝一责备,说跪就跪,丝毫不顾在其他后妃面前维护自己的面子,倒也显出几分坦荡。永熙帝素知她的脾气,见她这样子,面色也稍有缓和,但语气依旧不满:“便是她有孕的事没人察觉出来,好好的胎,为何说没就没了?这些天她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你总该知道?”

燕昭媛刚被质问了一通,这会儿才稍稍平静下来,思路清晰了些,再回话时也更有条理了:“回陛下,妹妹一向体弱,时常卧床休养,无事的时候,也难得迈出兰林宫一步的,这宫中姊妹都是清楚的,若说妹妹因动作过猛,或是累着了而落胎,妾是再不信的。再者,妹妹肠胃弱,如今又是夏天,最易闹肚子,故她平素也很注意,辛冷些的食物都不吃,就更不会乱吃什么不该吃的了。妹妹身边有宫人服侍,若有什么情况,贴身宫女早就能发现了,故妹妹落胎一事,妾也实在不知是哪里的问题。”

永熙帝闻言不置可否,转而问太医:“依你看,米美人落胎,是什么导致的?”

“回陛下,能造成落胎的缘故有很多,但贵人身子弱,怀孕之后因为气血亏虚,无法保住胎儿,也是有可能的,这个微臣不敢妄断。所幸贵人这胎最多月余,落胎对身子的损伤还不甚大,若调养得当,并不会影响日后再孕。”太医斟酌着回答道。

永熙帝眉头微拧,挥手教太医下去开药。他转头看向还跪着的燕昭媛,后者听了太医的话以后,不知为什么,眼里泛起了微微的泪光。

永熙帝见燕昭媛这副模样,心下不喜,“你又哭什么!”

“妾和妹妹自幼一处长大,朝夕相处,现妹妹出了这样的事,妾这心里也是难过。”燕昭媛面上的懊悔神情不似作假,“妾回想起来,前几日妹妹身子有些懒惫,妾原说要请太医看看的。当时妹妹以为是天热,受了暑气的缘故,说无甚要紧的,妾见她确无大碍,也就没太在意。现在想想,若那时妾坚持请太医,也许妹妹就不至于……妾在妹妹落胎一事上,确有责任,还请陛下和娘娘责罚。”她语气诚恳地道。

刚才还在推卸责任,现在又这么说,正在隔壁服侍庄宝林的柴玉有些听不懂了。

进宫两月,柴玉的日子一直很平静,在她看来,这后宫里的生活完全没有她从前读的小说里那么惊险,充斥着勾心斗角。后妃之间虽然没有个个关系和睦,却也不像会暗下黑手的。柴玉也曾暗自庆幸,这个皇宫,要比她预想的样子好得多了。

然而今日米美人流产一事,让柴玉刚要有些懈怠的精神紧张起来。毕竟读过不少宅斗小说,因此刚听说米美人流产的消息,柴玉脑中一下子就冒出来好几个版本的阴谋论。

作为接生婆的孙女,又知道一点现代的医学常识,柴玉知道,像米美人这种还没发现怀孕就已经流产了的情况,在诊疗技术不发达的年代里,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但这里到底是皇宫啊,出点儿什么事,柴玉不自觉地就会往阴谋上去联想。

表姐妹共侍一夫,还同居一宫,其中一位地位高又有靠山,结果弱势的那位先怀了孕——

啧啧,这其中要是纯属意外,都对不起这么过多的要素罢?

这边柴玉在心里暗自猜测着,那边,永熙帝在这里待了半日,横竖米美人流产已是定局,他还有一大堆的政事要处理,也不想再在这里多耽搁。燕昭媛还跪在地上,半低着头,用手帕拭着眼角,微微啜泣,不似往日的骄傲张扬,永熙帝见她这样,心里也软了些,开口教她起身。

“你且起来罢。米氏落胎一事,若真是意外,原不是你能改变得了的,这事也怪你不得。”毕竟还是自己亲妈娘家的人,永熙帝还是要给燕昭媛面子的,“不过,你到底是兰林宫主位,米氏之后的调养,就都交由你负责照看罢。”

“陛下放心,妾定会好好照顾妹妹,不会让妹妹落下毛病的。”燕昭媛急忙向永熙帝保证道。

“米美人身边的宫人服侍不周,主子怀胎、落胎都没有察觉,革半年的月钱。米美人养病期间,宫人务必要好生照顾,若再服侍不好,留下病根,朕定饶不了你们。”永熙帝又宣读了对米美人身边的宫女太监的处罚决定,虽然语气轻飘飘的,可这话,让连不相干的柴玉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忍不住替米美人的宫人们委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