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不知道站在那里听了多久,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段星贝吓得一溜烟跑进了厨房,把秦枫也搞得一惊,以为他又被谁欺负了。 沙发上弥漫着恐怖的寂静,林凤鸣低头喝着果茶,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烫得他坐立难安。 他有些糟心地发现自己和燕云还是有些不合时宜的默契的,比如说现在,他就无比清楚地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好在剩下两对伴侣很快也从楼上下来了,打破这份令人难熬的僵局。 众人礼让几番后落座,秦枫的手艺不错,郑楚寒和阮闲也没说什么,大家至少表面上很和谐地吃完了这顿晚饭,除了林凤鸣,他一顿饭吃下来坐立难安,食不知味。 帮着刷完碗筷后他立刻打算回屋洗澡,争取不要和燕云有任何说话的机会。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浴室就在卧室内,他甚至没办法逃。 意识到这一点时花洒已经开始放水了,林凤鸣暗骂一声,低头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洗完了一场战斗澡。 正当洗完澡的林凤鸣正准备抓紧时间擦完头发去床上装睡,然而他刚关上水裹好浴巾,还没来得及走出浴室就听到房间门发出了“吱呀”一声。 林凤鸣浑身一僵,手指按在浴室的玻璃门上,另一只手攥着身上的浴巾,罕见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林凤鸣平生头一次想质问自己为什么洗澡不喜欢开灯。 屋内一片黑,来人反手关上门,也没有开灯,密码锁落锁的声音配上渐进的脚步声,听得林凤鸣头皮发麻,他当机立断抬脚走出浴室,故作镇定地快步走到镜子前,正准备去拿吹风机,下一秒直接被人拽着手按在镜子上。 “——!!” 微凉的触感透过肩头传来,林凤鸣抵在镜子上颤抖着呼吸,睫毛扫在镜面上,白日冷漠的眸子潋滟着说不出的情绪。 身后贴上熟悉而炙热的身躯,林凤鸣下意识往前躲,却贴的镜子更近了。 一片黑暗之中,身后人掀开浴巾沿着他的腰线一路往下,林凤鸣忍无可忍战栗道:“燕云……” 燕云平静的声线中带着一丝难言的危险:“哪个地方睡腻了?” 林凤鸣浑身一颤,咬着下唇按在镜子上,不回答。 面前就是冰冷光滑的镜面,林凤鸣半个肩膀被抵在上面,发梢的水顺着锁骨一路流到镜子上,沿着镜面蜿蜒向下,最终没入黑暗。 因为身体和工作上需要久坐的缘故,他所剩无几的肉都长在了难以启齿的地方,此刻正被人牢牢攥着。 林凤鸣浑身上下都是烫的,说不好是洗澡时的热气还未消散,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面对身后人的质问,他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首先浮现的不是回答,而是回忆。 回忆中的两人似乎换了角色。 林凤鸣从小在畸形的家庭中长大,他在父母的婚姻中看不到丝毫爱情,扭曲而巨大的压力负担在年幼的孩童身上,以至于林凤鸣越发沉默寡言起来。 很多人会因此误以为他是个欲.望浅薄的人,其实并不是。 不对小恩小惠动心之下掩藏的是庞大到足以吞噬一切的欲.望。 为了考出这片狭窄的城中村,林凤鸣可以熬到凌晨三点再睡觉,哪怕第二天早上六点四十就要到校跑早操。 为了报考省外,他宁愿挨父亲的无数顿抽打也不愿说出自己的报考密码,更不愿说出自己的考试地点,哪怕那会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狼狈。 这些他都不在乎,不是因为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是他的欲望过于庞大,大到所有的损失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 这一切映射在婚姻中也是一样的。 所有人都会下意识认为燕云是那个索取无度的人,其实恰恰相反,林凤鸣才是。 林凤鸣身体不好,他自己却不在乎。交了工程或者完成一学期的课程时,燕云总是会让他早些睡觉,争取把这些天熬的夜都给补回来。 林凤鸣确实需要休息,但他从来不喜欢一个人睡觉。 无数个夜晚,他就这么洗完澡靠在镜子上等人给他吹头发,吹完头发他什么也不用说,只需要抬眸直勾勾地看着那人,对方便会立刻放弃一切原则,暗骂一声把他抱起来。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燕云。生长在幸福美满家庭中的他渴望健康的爱情,更渴望不被□□操控的,所谓浪漫又美好的婚姻。 □□对他来说不过是爱情的调味品,但他的理念注定实现不了。 面对林凤鸣时那种飞蛾扑火般的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