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v魏无央沉默良久,手指无意识地碾着雪白的精盐。 “下去吧。” 禀报消息的人一叩首,退了下去。 常年服侍在魏无央身边的老太监知趣地放轻了动作,一言不发地垂头站在魏无央的右后方。 “他是何时懂得制盐的法子?” “六艺大比,酿酒,制盐,这个陈平,藏得可真深。”魏无央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语气难辨喜怒。 “高云。”魏无央唤了一声,问道:“你说,他是不是一直在蛰伏图谋?” 高公公身体猛地紧绷了一瞬,脑袋几乎要埋到了胸口,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如果镇北王世子此前种种皆为蛰伏,于他是弊大于利。” “哦?说来听听。”魏无央来了兴趣。 “这……”高公公有些踟躇,“这只是老奴的一些的陋见。” “啰嗦什么,让你说,你说就是了。” “是。” 高公公的语气仍然带着点忐忑,“镇北王世子的纨绔废物之名,在离阳城内众所周知,不知让多少镇北王的旧部与幕僚失望。” “这些人里,不少都转而投靠了镇北王的义子,如果镇北王世子有所图谋,此番可谓是弊大于利。” 魏无央敛眉,不得不承认高云此番话亦有道理。 镇北王虽已去世,可遗留下来的势力不容小觑,护住一个陈平,并非不能。 哪怕陈平想要藏拙,亦可佯装平庸,何至于表现出如此纨绔废物的模样,引得自己父亲麾下的能人,全部落入陈图生手中? 愈想,魏无央愈觉得,陈平此前藏拙,兴许未必是图谋王爵权力。 “高云,那你以为,他为何藏拙?” 是的,魏无央已经肯定,陈平此前必然是在藏拙。 若非藏拙,纵然开窍了,也不可能一两日就能飞跃至如此地步。 “这,老奴愚钝,也不清楚,不过……” 高云略略思索,犹豫不定地道:“此前似乎听闻,镇北王府的库房,几乎被镇北王世子挥霍一空了,若非陛下的赏赐,他们修缮酒楼、酿酒,都没有本钱进行。” 魏无央身体向后一靠,微微眯起眼睛。 “不说这盐,光是酿酒,就让陈平多了一大笔收入……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高云适时向后退一步,没有再出声,让魏无央自行思索。 半响。 魏无央指了指桌案上散落的雪白精盐,“都收好,仔细些,不要浪费了。” “诶,老奴明白。”高云没有招呼别的小太监干这件事,而是亲自弯腰收拾这些精盐。 这种神奇的精盐,他可是第一回看到。 那些小太监毛手毛脚地,哪里能来干这种精细又金贵的活? 高云妥帖地收好了所有的精盐,宝贝地将这袋精盐放在了一堆价值连城的珠宝中间。 “宣召陈平。” “是。”高云目光微闪,弯腰应诺。 ……… “陛下召见我?” “是,世子爷快些吧,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陈平与王老三对视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好。” 小太监催得急,陈平索性也没有去换衣服,而是穿了一身常服。 与原身喜欢繁复精致,宽大累赘的华袍不同,陈平的常服,已经全部改成了窄袖简介的劲袍。 袖口扎得紧紧的,不会对他使刀或者打架时,造成任何影响。 小太监走在前面时,偶尔忍不住暗中瞥两眼陈平。 大魏的风尚,尚华丽,贵族所着衣饰无一不是繁杂秀丽,所以劲袍素来不受贵族的喜爱。 像陈平这般,穿着劲袍去面圣的,更是闻所未闻。 若非是带着暗纹的衣袍料子昂贵,腰间单一悬挂着的环佩更是千里挑一的好物,此时的陈平当真看不出是贵族子弟,还是王府的世子。 小太监自以为自己的打量隐晦,殊不知,于陈平而言,与光明正大地看,并无差别。 “看路。”陈平淡声提醒,他没有当猴子的习惯。 小太监一惊,连忙告罪,“奴才冒犯了,请世子爷恕罪!” 告饶间,小太监已经跪了下来。 “带路吧。” “是,是。”这回小太监不敢再乱看,安安分分地将陈平带到魏无央所在。 “陈平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