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是个旷古绝今的天才，无需旁人多么天花乱坠地吹嘘，她一直都知道。

古往今来，几乎所有天才都有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怪癖，相比于天才的他们本人，反倒是这些怪癖更让人有记忆点。

无人会在意这些怪癖是为了让人记住刻意捏造还是其他，久而久之，这些天才都会忘记，所谓这些标签到底是自己本能拥有还是后天“被”拥有。

凌霄作为旷古绝今的天才，她只是稍微情感淡漠了一点、唯我独尊了一点、目中无人了一点、万事皆可工具人了一点，她认为自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她与周围有一条再明显不过的线，线之内，触之即死；线之外，她根本不会花心思去关注。

而被她纳入线内的人，几乎没有。

凌霄自不是孤身一人，她亦有宗门，虽然再破烂不过，连名字都无人知晓。

之所以不将师长划入线内，也并非与师长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与师长是再平平无奇不过的一对师徒，也并无什么传奇故事。

不过是她爹娘在以二两银子将她卖出之时被她师父以二两一钱的价格将她买入而已。

别误会，她也并无什么悲苦的人设或身世，只是家中孩子众多，她本性也淡漠，与爹娘并不算有什么深厚感情，于是与爹娘商量后同意将自己卖出，也算是贴补家用，报答生养之恩。

师父将她买回去也只是因缘际会刚好看她顺眼，她本就不抱有多大期望，在跟随师父翻山越岭回去后看到那一间小破屋子后也不算太过失望。

师父倒也算是敞亮，对她也直言并无多大要求，将她捡回也不过是自己寿命将尽，不想让宗门最后终结在自己手上，再则就是，也想看看，收徒会不会对自己修为突破有所助益。

事实上没有。

凌霄已经忘记了第一个师父的名姓了，貌似她也并未说过，只是修为似乎是筑基？还是金丹？总之并不算高。

太过久远她已经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这位师父与她一样情绪颇为浅淡，对她也并无要求，只是将宗门中烂大街的功法丢给了她，便由她自生自灭。

算不上多么好的师父，但也不算差，在师父死后，她亲手埋葬了她，在坟墓前枯坐了一天一夜。

倒也不算伤心，只是空，凌霄并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所有情绪被瞬间掏空。

上次还是她作为家中长女听到爹娘抱怨家中实在无力供养子女之后，她枯坐一夜，便作出了将自己卖出的决定。

仔细想想，她叫的也不是师尊，毕竟她好似连名字都没告诉过她，日常彼此称呼的最多的也是“喂”“那谁”。

就连死前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宗门叫万剑门，我死后，你就当它不存在吧。”

便不再看她，彻底睡去。

拜师拜了将近两年，师父姓甚名谁？过往有何经历？有何喜恶？

她全然不知。

不对，姓还是知道的，毕竟她在拜师后是冠以师父的姓氏，由她改名为“凌霄”。

在此之前，她只是没有姓氏的“大丫”“翠花”或者“大姐”这样随口一喊大街上回头无数的、普通到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的名字。

如同名字一般，她像是只飞鸟，只是短暂在一个地方停留片刻，便不得不继续前行。

而所谓的师父，也只是关系稍微密切一点的陌生人，非要量化的话，大抵也是在许久之后提到这个人，会在记忆中搜肠刮肚半天翻找出来关于她的一点记忆，然后恍然大悟地说“是她啊”并因此获得一段放空时间的程度吧。

凌霄的第一位师父，让她从入门到金丹，只是她师父并未提过修真界正常的修炼进度，她也只以为自己这速度只是寻常，师父要么是太过驽钝要么是金丹到元婴过渡过分困难。

在离开山中踏入凡间城池的那一刻，凌霄突然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惊悚的抽离感，喧嚣声明明那样热闹，却在瞬间离她远去。

天地间，倏忽只剩她一人。

凌霄喜欢孤身一人，惊悚只是一瞬，在喧嚣远离的刹那，她仿若化作一阵风，自由翱翔于天地间。

等她从入定中醒来，却发现，喧嚣当真离她而去，周围已经被白衣的仙门弟子围成了一个圈，为首的男子见猎心喜地看向她。

一看就透露着与她之前的宗门截然不同的奢侈气息。

“道友你这是……悟道？”

“这是悟道？”

凌霄反问，她的年纪并不算大，满打满算如今也不过十二岁，过去在山中师父对她纯粹是放养状态，给了她功法和居住之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也因此，她虽是听过悟道，却不知这样就是悟道。

好似……也不算很难？

毕竟过去在山中，这种情况好像经常发生。

对面的男子见她当真不懂的样子，谨慎问道：“敢问道友年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