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个大早把女儿送给东家,本以为全家都有了依靠,不成想。 “别哭,这有什么!娘有法子。”宣姨拧了女儿一把,推着她往回走,眼中闪过一抹凉色。 院内,崔巍拉着李元夕进了厨房。 等李元夕洗漱完毕,崔巍已把早膳摆上了桌。 老鸭参汤的香气直窜鼻腔,李元夕再不他顾,端起碗,大快朵颐。 崔巍坐在她对面,慢慢吃着个南瓜饼。 “对了,有个好消息。”第二碗鸭汤下肚,李元夕终于空出了嘴,“那江米条,有人愿意接手做了。” “是吗?是谁?”崔巍笑道,等李元夕告知。 李元夕却卖起了关子:“你猜!” 崔巍想了想:“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但咱们都认识,是不是?” “正是。” “可是江家的人,江宁?” “啊!你怎么知道。” 昨日李元夕从北阳县回来,特意绕道去看那招募告示,结果就遇见了江宁。 江海涛东窗事发,江家所有财产查抄入官,因其血亲全已被戮,剩下的不过是仆从义子,这才未行株连。江宁得以全命。 虽然他早早有所防备,存了些银两,但坐吃山空终非长久之计,何况他还要收养义子,替江家,确切的说是替江恺承祧。江宁在博州府相看了许久,未曾寻到合适的营生。大的,他拿不起本钱,小的他还有些看不上。 直到他看到这江米条招募的告示,心中才活泛了起来。 江米条,可是他与江恺都喜欢的小食,他本懂料理一行,做起来当不难。 江宁打定主意,便揭下告示,去寻李元夕,不巧李元夕外出办案不在,他只好耐心等待,时不时地来铺前转转。 可好,这日就撞上了李元夕。两人一说即合,当下定约,李元夕回家取了江米条配方交给江宁。 “江宁应募,刚开始我是不信的。”李元夕叹口气道,“可他讲的认真,连营业方略都备了,一条一条甚是合理。——怎么说,天意吧,兜兜转转,这江米条落在了江家人名下。要是封玉得知……” “他会高兴,江宁接手,也算是替他承继了父业,让高老爹的手艺能继续传下去,是好事。” “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担心,江宁做的江米条,会是高老爹的味道吗?” 崔巍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折腾半天岂不是白费?”李元夕急道。 “不。”崔巍认真道,“江米条依旧沿用高记招牌,这就是对高老爹的承继,至于味道,做的人不同,自然会有差异,但配方在那里,不会大差。” “手工制作就是如此,因人而异。所谓承继,承继的是手艺,至于后续,就要看个人造化。你先不要急,味道不同,不是坏事,有一句话说得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顶级技艺都是一辈接一辈人磨出来的。江宁既有这个愿望,又有这个能力,他会做好,我相信。” 听上去有理。李元夕略感安慰,她又端起了汤碗,可是她忽地又记起了什么。 “那个,崔巍,当初你痛快地把花糕配方写给戴继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就算给了配方,戴继业也做不出同样味道的花糕,对崔巍构不成威胁。 崔巍一怔,旋即明白李元夕的言外之意,她怀疑他救她的诚意。 崔巍伸手握住李元夕的手:“不,当时我没考虑这个,我只想拿到解药。” 李元夕望着崔巍,他荡然无忌地回望她,毫无闪躲。 崔巍的双眸是淡淡的琥珀色,顾盼间自带飞扬神采,凝眸注目则是脉脉情流。 李元夕不止一次因这潭眸光而心颤。但此刻,她也说不上来,为何有了一丝动摇。 其实,不管崔巍给不给配方,当时他能赶到冠花楼,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这该死的职业病。 “不要对他人有太高的期待,否则受伤的是你。” 这是李元夕入行时,带她的师父乔捕快时刻挂在嘴边的话。 是这样吗?李元夕心底一直打着个问号,可随着经手的案子越来越多,她越来越倾向相信,特别是杨明诚一案,令她心颤胆寒,血亲尚且如此,遑论外人。 “元夕,你在想什么,告诉我。我们说过的,要坦诚相待。”见眼前人不语,崔巍着慌,用力握紧了李元夕的手。 李元夕忽的笑了:“我只是在想案子。你不知道,这次的案子有多离奇,结局也差强人意,我总想从哪儿找补找补,却无主意。” 崔巍见她扯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