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1 / 3)

福嘉看着外面清冷夜色:“这么晚了还有得逛吗?”

白禾给她系好衣带:“赶上年关了,老百姓都在采买,街上人多的不得了,热闹着呢。不过殿下若是不想同曹暄鹤一起,婢子这就去回了他。”

福嘉睡了一下午,想着晚上应当是没有觉可以睡了,索性出去走走也好。

她抱着膝盖在榻边坐了一会儿,想起来小时候,年关的时候,母后也会带着她和墨砚一起,在金明池上看烟花和百戏,忽然怀念起来。

她让白禾去看看,金明池上还有没有船,又换了一身不引人注目的衣裳:“你让人同曹暄鹤说,我一会儿出来。”

白禾听说她要在这寒冬腊月里乘夜船,生怕她冻坏了,赶紧收拾了几件厚披风。

曹暄鹤抱胸站在公主府门内,等着福嘉。他想着来时在路边看到的兰烽,皱了皱眉。

看着情形,两人那场谈话应该是不欢而散了。福嘉若是与谁生出了嫌隙,那副冷心冷情的面孔,他是见过的。

这个人倒有几分执着,这么快又跟来了,一点没脾气的吗?

福嘉穿了一身月白色软袄,领口和袖口各镶了一圈雪白的绒毛,盘着两个娇俏可爱的双环髻,明面上只带了两三个人,随行人中没带着白禾。

曹暄鹤看直了眼,福嘉垂眸跨出来,他一时忘了说话。

福嘉这娇憨模样,与他在宫中陪读时很像,他心头咚咚跳着,却想到在庆州最后一次看见兰烽送她走时,强势又贪恋的眼神。门外无处可去的少年,显得格外碍眼。

福嘉奇怪地看着他:“你发什么呆?”

曹暄鹤收敛戾色,朗声笑了笑,才不好意思道:“殿下好看,臣丢了魂,教您看笑话了。”

福嘉无端觉得这句话说来很油腻,但毕竟是被夸了,她也只好应和道:“暄鹤也是好看的,当年你在宣德门唱名,多少京都少女,都被你这双桃花眼迷了。”

两人一道往外走,曹暄鹤瞟着兰烽藏身的巷尾,提高了些声音:“殿下方才说的,可是真心?”

福嘉没明白,夸两句还问她是不是真心什么意思,她随意答道:“自然是真心实意的。”

这对话说的暧昧,听在藏身暗处的人耳中,自然别有深意。

不过福嘉一无所知,她是真的想逛逛西京的夜市,免得万般心思压着她,垮了身体。

夜色虽寒,外面也的确热闹,街上摩肩接踵,人如潮水。大黑天的,谁也不认得谁,两个人很快被挤近了。

曹暄鹤原本还想给福嘉圈出一点空,没多久,他那悬起的胳膊,就被挤着碰到福嘉雪白的脖子。

他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歉意道:“是臣有失考量,委屈殿下了。”

福嘉正伸着脖子,看两面琳琅满目的便宜首饰,有些嫌弃道:“都出来完了,还总是臣啊臣的,好没意思。”

曹暄鹤悻悻道:“……墨尔?”

福嘉笑道:“这才对,暄鹤哥哥,给我买个这个吧?”

曹暄鹤听到这个称呼,当即晕头转向起来,他看着福嘉指向的一个小香包,嘴上还能应付着卖东西的老妪,问价,付银子,心里已经恍惚起来:福嘉对他应当还有好感的。当年拆散他们的人都落败了,李亨和曹皇后也不在了,他们是否……能重新开始?

福嘉见他木木地,就去扯他捏在手里的香包:“怎么了?还给不给我买?”

曹暄鹤回神笑道:“给,给。”

他弯下腰,把香包坠在她腰间:“墨尔,喜欢吗?”

福嘉笑道:“自然是喜欢的。”

兰烽就在两人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耳力异于常人,能在嘈杂环境中,将二人对话听的清楚。

暄鹤哥哥,是她主动叫的。

他心里酸的要命,嫉妒得发疯。

想听她叫一声哥哥,是有一次趁着她意乱情迷之时,连哄带骗才听到的。

两人买了不少东西,福嘉看见路边有卖冰糖葫芦的,走不动路,曹暄鹤给她买了,又怕签子戳到她,干脆拉她在一边门外支摊子的茶坊落座。

摊子上人也不少,福嘉咬着莹润的糖葫芦,曹暄鹤与她挨着,护着她不被人挤到。

从兰烽那里看,曹暄鹤身材高大,几乎是将福嘉抱在怀里。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

只是人多杂乱,他说服自己,只是护着她。

街上的小贩沿街叫卖,一个买红绳的娘子给茶坊老板塞了钱,凑过去向落座的顾客兜售。

她见福嘉二人姿态亲密,以为是对小夫妻,便上前道:“小娘子可要买一对‘月老红绳’?灵得很呢。”

她压低声音,对福嘉道:“寓意郎君的心,一辈子拴在小娘子身上。”

福嘉见她卖的红绳不好看不说,粗的能捆住一个犯人。寓意也尴尬万分,赶紧摆摆手:“不用了,谢谢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