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2 / 2)

的错误,只好异常认真地说:“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兰烽终于扭过头看她。

走廊上风灯暖色的光,落在她脸上,中和了她面目的昳丽,显得十分温柔。步摇上的流苏,在她鬓角轻微作响。暖色的烛火,给他面前的少女笼上一层柔和圣洁的光晕。

她咬着牙微微打颤,像是很忐忑,杏眼中水雾迷蒙,仿佛随时会因为他的拒绝而落泪。

“你愿意吗?”少女柔软的嗓音,仿佛一只魔魅,有一枚淬了毒药的钩子,顺着他的咽喉,穿心而过。

他按住发抖的双手,像在压抑自己的心魔。

不知过了多久,福嘉听见面前的少年低沉地声音:“好。”

翌日,婢女们以为福嘉要像往常一样睡到自然醒,没想到天刚亮,围在一起吃早茶,穗穗就匆匆过来。

“殿下醒了,刚才洗漱完,说早上想吃阳春面。”

白禾几口把手里的包子吃完:“这个我擅长,我去做吧。”

穗穗道:“那我先去给殿下梳头吧,我新学的样式,殿下新婚,一定要好看点的。”

等白禾端着热腾腾的面,进了屋,福嘉已经被梳出了一个鹅心髻,发髻尖端坠着小小的流苏步摇。

福嘉见她来了:“驸马呢?”

白禾道:“驸马天没亮就去后院练刀了。”

福嘉对着镜子,左右看看,就去屏风外的软榻边上吃面了。

这软榻是昨晚兰烽睡觉的地方,一个大男人躺着,恐怕并不宽裕。福嘉踢开一旁的矮柜,看见被子叠的方正。

福嘉想起东厢有个很大的软塌,又宽阔又漂亮。她吩咐几个小黄门去把那张榻换过来,又对白禾道:“明天回宫里,你帮我准备好给太子的礼物,等我们一入东华门,就送过去。”

等这些都交代完了,她还将公主府里带过来的宫女和小黄,都叫到一处说了几句话。

以往宫里消息走的快,福嘉前脚说了什么,不刻意避着人,后脚这话就要传到曹皇后耳朵里。

那是在宫里,福嘉也不计较了,往后她住在自己家里,可忍不下这些吃里扒外的人。

福嘉连哄带吓的耳提命面了一番,正凶巴巴地说到一半,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看到她折返回去了。

她把剩下的话匆匆结尾,追着那道人影往院子里走。

站在一棵西府海棠后面,兰烽脸上还挂着汗珠,他侧身握着一把双刃的手刀,微微喘着气。

这把手刀是福嘉眼熟的制式,柄窄,刃宽,刀锋雪亮,刀体没有装饰,是一把短兵相接时趁手的武器。

兰烽见她目光停留在刀上,以为她不喜,便把刀往背后收。

福嘉的目光被隔开,视线又回到刀主人脸上。

少年束着乌黑的长发,发尾搭在肩上,比起昨晚穿着婚服的模样,更为凌厉。

兰烽被她看着,觉得不自在。他偏头看着树枝,上面嫩绿色叶子之间,藏着一朵朵粉色的小花苞。

公主府的一花一木,院里的小松鼠,树上的鸟儿,都是昂贵的。地方虽大,他要处处小心,反而觉得不如并州的小院子宽敞。

两人一时无言,福嘉只好先开口:“老太太和弟弟在这里,都还住得惯吧。”

兰烽握了握刀:“嗯,谢谢。”

福嘉见他肯搭理自己,忍不住好奇:“你刚才拿的刀,可以给我看看吗?”

兰烽把手刀提到身前。

从第一次拿起刀,它就日夜陪伴他,如今已有五六年。他习惯了它的存在,没想过它好不好看。

可是,当他将它捧在福嘉眼前,他忽然发现,这把刀很旧了。刀柄上是磨损的痕迹,用久了,刀刃也变得很薄。迎着晨光看过去,刃上有凹凸的豁口。

福嘉看了片刻,好奇地问:“所有边将的手刀,都是这样的吗?”

“不会一样。各路军马内部,不同番号的队伍,都会有差别。”

福嘉思索片刻,没有说话,眼神渐渐温柔下来。

兰烽注视着她,忽然想到什么,说:“我十四岁之前,一直在环庆路军中。当时的经略使是郭籍。”

福嘉睁大了眼睛。

郭籍,是她舅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