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阴云弥漫在旅顺北城的上空。 陈继胜作为总兵,城中职务最高的将领,除了坐镇在衙门的时间外,剩下的时间不是去南边的靖海门巡查,就是去北面的威武门巡视。 虎字旗的兵马一日不离开旅顺,他就一日不敢安心。 “这是谁家?” 去往威武门的路上,陈继胜用手指着途径的一户人家问道。 这户人家中素缟,门前挂着两个大白灯笼,院子里断断续续传出妇人的哭啼声。 跟在一旁的亲兵看了一眼门上的匾额,道:“好像是尚都司的府上,听说尚都司在南城没能回来。” “晦气。”陈继胜催动胯下马从尚家宅门外快步离开。 在他看来,大战在即,却有人在家里哭丧,在大战来临之际很不合时宜,更晦气,只不过尚可喜战死在旅顺南城,他不好出言苛责什么。 亲兵急忙跟上去。 虎字旗出兵旅顺口的消息,被金州的奴贼把消息送回了沉阳。 “愚蠢,废物,白痴!” 坐在大位上的皇太极嘴里破口大骂,桌子上的公文折本全都被他划拉到了地上。 整个人脸色气的发白。 “主子息怒,千万不要为了一些小事气坏了身子。”陪王伴驾的范文程在一旁出言宽慰,心中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历来稳重的大汗气成这副模样。 发泄了一通的皇太极心里舒服了一些,拿起桌上仅剩下的折本,嘴里说道:“先生自己看看吧,这是金州刚送来的。” 范文程轻声慢步的走上前,躬着腰双手接过折本,拿到眼前打开飞速看了一遍,旋即合上折本又恭敬的放在了桌子上。 人后退几步,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然后,他这才说道:“没想到虎字旗这么快就不安分起来,开始打旅顺口的主意,可惜金州没能趁此机会夺下南关岛,否则完全可以等虎字旗和明军两败俱伤,咱们大金一举拿下旅顺。” “没让你看这个,你看看上面死了多少人!”皇太极语气不满地说。 听到这话的范文程神色平静,折本上面所有的内容他都看过,自然也看到了关于金州的伤亡情况。 他道:“主子您是心疼战死的勇士们?” “南关岛这一战,金州折损了近二百的女真勇士,纳海这个蠢货要是拿下了南关岛也就罢了,偏偏没有拿下南关岛,却损兵折将,折了我大金的威风。”皇太极一脸怒色的说。 至于死伤更多的汉兵,他连提都没有提一句。 汉兵对他来说有的是,大明最不缺汉人了,汉兵死光了还可以从大明抢一些奴隶回来,所以死多少汉兵都不如死一个女真兵让他心疼。 范文程低着头没有接话。 纳海是女真人,还是大金开国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的儿子,而且对方所姓的瓜尔佳氏在大金颇有身份地位。 哪怕他现在颇得大汗的宠信,也远和瓜尔佳氏比不了。 他有自知之明,在皇太极心中,纳海比他重要的多,甚至任何一个女真人都不是他能够得罪的。 在大金,他深知汉人的地位永远比不了女真人。 “范先生可知本汗为何要骂纳海是个蠢货?”皇太极问向范文程。 范文程摇了摇头。 心中就算猜到了几分他也不敢说。 只要皇太极没有真的厌弃了纳海,厌弃了瓜尔佳氏,他就绝不会在这上面发表什么自己的意见。 皇太极自顾的说道:“纳海趁虎字旗来犯旅顺之际想要拿下南关岛的决定没有任何问题,本汗之所以要骂他,是因为他看不清楚形式,明明知道夺下南关岛已经不可能,却还要头铁的去撞南墙,致使大金折损了几百勇士,若非念在他已故的阿玛面上,本汗非砍了他的脑袋不可。” “纳海备御可能是把虎字旗的兵马错认成明军,大意之下才吃了亏。”范文程见皇太极有心饶过纳海,便开始为纳海兵败找借口。 坐在桌桉后面的皇太极手指在桉桌上点了点,嘴里说道:“本以为这个虎字旗只是仗着海船才在我大金面前占了优势,没想到虎字旗的兵马在陆地上也能威胁到我大金。” 当初大金在皮岛面前吃亏,可在他看来,那是因为虎字旗占了海上的便宜,到了陆地上就不行了。 可经过纳海与虎字旗在南关岛的交手,他觉察到虎字旗要比明军更难对付。 有勇气和大金野战的汉人军队已经不多了。 “大汗不必惊忧,纳海备御在金州也不过只有几百女真勇士,更多的还是从明军投靠过来的汉兵,而这个虎字旗能够在大明西北站稳脚跟,自然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