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乾清宫大殿内,天启黑着一张脸坐在龙榻上,而在他面前,跪着两位身穿赤色官袍的大臣。 “你们来告诉朕,为何朕派去大同剿匪的兵马全都铩羽而归,你们不是说大同的刘贼只是癣疥之疾吗?”天启厉声喝问。 哗啦! 气恼治下的天启一甩手臂,用守备把桌上的团龙图案的盖碗甩在地上。 落地的瓷器茶盏身盖分离,里面剩下的茶水散落在毯子上,浸湿了一大片。 守在天启身边的魏忠贤朝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急忙走上前,俯下身子捡起摔在毯子上的团龙图案盖碗。 “说话呀!”天启喝问, 正要去捡杯盖的小太监手臂颤了一下。 跪在地上的两位大臣中一人抬起头,仰头望着天启说道:“派往大同剿匪的几路大军之所以失利,完全是因为太远总兵解士公贪功冒进,重演当年萨尔浒之战的败局。” “朱阁老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那刘贼焉能与辽东奴贼相提并论,依微臣看,贪功冒进或许有之,但更多的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跪在一旁的顾秉谦开口反驳道。 一旁的朱国祯没有言语。 解士公确实让人失望,这时候,肯定要有人为剿灭刘贼失利的事情负责,而贪功冒进的解士公成了最适合背锅的人。 “韩首辅呢?朕怎么没见到他来?”天启脸色难看的问。 发生了这么大事情,韩爌这个首辅居然没有露面,这让天启十分恼怒。 跪在地上的朱国祯急忙说道:“回禀圣上,韩阁老身体不适,这几天一直在家中养病。” “是真的病了,还是怕了!”天启冷言讥讽。 朱国祯低着头没有说话。 “韩首辅公忠体国,想来是真的是病的不轻,不然不会不来见皇爷您的。”魏忠贤看似好心的为韩爌解释。 然而,听到这话的朱国祯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脸色极为变得难看。 “韩首辅实在是让朕失望,连解决刘贼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遇到了事情,人更是连朕都见不到。”天启语气不轻不重的说。 可这话听到不同人耳朵里却造成了不一样的反应。 相对于朱国祯沉重的神色,顾秉谦眼中却露出了几分喜色。 天启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内阁大学士,虚抬了抬右手,道:“行了,你们也别跪着了,都起身吧。” “谢万岁。” 朱国祯和顾秉谦相继从地上站了起来。 天启抬手摸向一旁的桌面,没能摸到想要的东西,冲着殿中伺候的小太监说道:“茶呢?”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宫女急忙把茶盏端送过去。 “你们内阁有什么办法解决大同的刘贼?”天启手里端着宫女送上来的盖碗,拿到嘴边抿了一口。 茶水早就有宫女准备好,而且准备了不止一杯,每一杯温度各不相同,端送上来立即能入口。 朱国祯躬身说道:“连胜几场大战的刘贼正是势大之际,臣认为只靠地方上的兵马已然不成,应当从山海关抽调精锐兵马奔赴大同,再由地方兵马配合,定能一举铲除刘贼。” “朱爱卿以为派谁去大同合适?”天启问道。 虎字旗在大同大败两支边军和两支地方兵马,他已经意识到一般的兵马未必能收复大同,对从辽东抽调兵马去大同剿刘贼也就不再抵触。 朱国祯稍作沉思,便道:“臣以为可派都督佥事赵率教赵总兵最为合适,此人曾率几十亲兵家丁收复前屯卫城,可见是一员悍将,由他去大同,想来很快能铲除以刘贼为首的一干逆贼。” “顾阁老觉得呢?”天启没有马上答应朱国祯,而是问向另外一位阁老顾秉谦。 顾秉谦偷偷看了天启身旁的魏忠贤一眼,随即上前一步,插手说道:“臣也认为赵总兵是合适的人选,但关宁一带也十分重要,一旦奴贼来犯,更需要精兵强将抵挡。” “辽东的奴贼确实需要防备。”天启轻轻点头。 奴贼早已不是萨尔浒之战时的癣疥之疾,如今大明最精锐的兵马和户部大量的粮草军备都被用在了对付奴贼上面。 朱国祯说道:“奴贼虽然威胁远超刘贼,但有孙督师在辽东构筑的关宁防线,奴贼攻破并不容易,而且对付刘贼也不需要太多的兵马,只需赵总兵麾下部分兵马随他一同去大同,而他的副将孙谏可以带领剩下的一万多兵马继续留在前屯卫驻守。” “若只让赵总兵带走一部分兵马去大同对付刘贼,可能够用?”天启又开始担心起带去大同的兵马太少,无法铲除大同的虎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