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和卫和阳和道重要所在,城中设有兵备道衙门和巡按衙门。 虎字旗在攻打天成卫的时候,阳和卫城中兵备道的兵宪和巡按一同逃离了阳和卫,所以没有被虎字旗大军俘获。 两个阳和卫的主官可以逃走,两座衙门却无法带走。 城中巡抚衙门成了虎字旗派往阳和卫县长的办公所在,兵备道衙门改成了驻地守备府,驻守一支几百人的战兵队伍。 “听说大同镇来消息了?” 人还未露面,守备霍宗厚的声音先一步传进来,随之人也走了进来。 “霍守备。”房里的县丞焦云向霍宗厚问好。 霍宗厚笑着点头回应了一下,转而对坐在主位上的县长苏鼐臣说道:“东主对咱们呈递上去的建议是什么态度?” “你自己看吧!”苏鼐臣把桌子上一份公文递了过去。 霍宗厚接到手里,翻看起来。 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几眼便看完上面的内容。 霍宗厚脸色难看的说道:“我早就说了你们提的那个办法不行,各地分田进行的热火朝天,只有咱们这里,不仅没能推行分田政策,反而还要向本地的乡绅大户服软,一旦真的服了软,我敢保证,他们以后只会步步紧逼,逼迫咱们一步步退让。” “好了,现在不是怪罪谁的问题。”苏鼐臣眉头蹙起,嘴里说道,“当务之急是抓紧想办法解决分田的事情。” 一旁的县城焦云说道:“我看不如强制执行,对那些对抗分田政策的乡绅大户直接抓捕抄家,愿意接受分田的乡绅大户给予银子作补偿。” “依我看早该这么做,咱们要兵有兵要人有人,我就不信还能被他们几个乡绅威胁。”霍宗厚在一侧摩拳擦掌。 作为留守阳和卫的武将,他上过阵,杀过敌,却从未有在阳和卫做守备时这么憋屈,明明有力气却使不出来。 “哪有那么简单。”苏鼐臣苦恼的一摇头,说道,“咱们虎字旗想要在大同站稳脚跟,少不了要依靠本地乡绅的帮助,杀他们容易,可没有了他们这些人,谁来帮咱们约束百姓,这些你们都想过没有。” 和虎字旗其他人不同,他是陕甘的一名秀才,也是目前为止在虎字旗内部中功名最高的第一人。 当年若不是因为陕甘发生地龙翻身,家里实在活不下去,他根本不会来大同,也不可能加入虎字旗。 “草原上也乡绅,咱们虎字旗不是一样治理了地方和地方上的百姓。”县城焦云语气变得有些不好。 他对苏鼐臣话里话外优待乡绅的态度十分不满。 苏鼐臣看着焦云说道:“何为民心?乡绅大户才是民心,所谓得民心者的天下,今天咱们杀了阳和卫的乡绅,相当于把大明所有乡绅推到了对立面,咱们以后要与全天下的百姓为敌。” “我不认为乡绅才代表民心,真正的民心是那些佃户,农奴,长工,甚至工匠和戏子,反倒是乡绅大户能代表的只有他们自己,根本代表不了全天下的民心,咱们分这些乡绅大户的田,也不是与天下百姓为敌,顶多算是与那些不愿意分田的乡绅大户为敌。”焦云反驳道。 守备霍宗厚出言支持道:“我同意焦县丞的说法,乡绅代表的只是乡绅这个阶层,不能代表全天下百姓的民心。” 两个人全都不支持苏鼐臣的说法。 和苏鼐臣这种自小便是自耕农出身不同,他们两个都是穷苦出身,加入虎字旗后才识文断字,按照苏鼐臣的说法,他们这样的穷苦人根本不配代表民心。 “你们应该多读一些史书,看完就明白了我所言是对的。”苏鼐臣对面前的两个同僚说。 他认为自己这两位同僚不认同自己的意见,完全是因为读书太少的关系,只要多读几本史书,两个人一定会支持自己的意见。 “史书我们会读的,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如今当务之急是分田的事情,东主已经对咱们在阳和卫没有任何作为不满,现在咱们要做的应该是如何早一点把田分下去。”焦云说道。 苏鼐臣眉头深蹙,道:“看来你们还是没有明白我说的道理。” “县尊所说的道理我们听明白了,可这不是不分田的理由,难不成县尊想要违抗东主的命令?”焦云盯着苏鼐臣的眼睛说。 一旁的霍宗厚同样也在盯着苏鼐臣。 苏鼐臣说道:“我不同意分田,更不同意对阳和卫本地的乡绅大户动手,东主那边我会去劝说,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这件事情上支持我。” “你这是要违抗命令?”焦云脸色一沉。 完全没想到苏鼐臣这么大胆子,居然违抗东主的命令,执意要保阳和卫本地乡绅大户的田产。 苏鼐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