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臣最近可以说是志得意满。 几年前,他不过是灵丘一个小铁场主,后来搭上了虎字旗,侥幸成为东山商会的理事,王家水涨船高,他也成了灵丘有些名号的人物, 前不久朝廷做出针对虎字旗的举动,他也犹豫过要不要与虎字旗断绝来往,像许胖子他们一样,投向朝廷。 这么做的好处是王家有很大机会保存下来,可一辈子都很难再有超过许家等大户人家的那一天。 他天生赌性比较大,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弃了徐有财和徐家,选择站到虎字旗那边,毕竟当年那个情况,没有几个人看好虎字旗能在徐家和官府联手打压下存活下去。 结果证明他赌对了,徐有财和徐家没了,而他所在的王家从众多小铁场主中脱颖而出,成为仅次于许家杨家李家这三家的大户。 后来面对朝廷打压虎字旗的时候,他再次选择了虎字旗,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一举掀翻许家和李家这些灵丘大户,让他的王家独占鳌头。 结果证明他又赌对了。 许家李家杨家这些灵丘大户都被虎字旗一扫而空,他也顺势接下了这几家留下的不少产业,王家也成为了灵丘首屈一指的大户。 如今灵丘城中各家,都要看他王家的脸色行事。 当年灵丘城内风光无限的徐有财,都比不上他今天的风光。 眼前的邢大春,以前仗着在衙门里做主事,见到他这个铁场东主往往都是鼻孔朝天,如今在他面前却只能卑躬屈膝。 邢大春小心翼翼的收起桌上的字帖,揣进宽大的袖子里。 “黄县尊今天第一天到衙门里上值,怎么不在衙门多陪陪咱们这位县尊大老爷。”王朔臣坐回到座位上,手里端起桌上的盖碗。 邢大春脸色一苦,道:“说来也是丢人,在下早早就去了衙门当值,谁知新来的县尊二话不说,便撤了我户房主事的位子,让人赶出了衙门。” 说着,他哀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户房主事当的好好地,为何要撤换掉你。”王朔臣眉头皱了起来。 为了邢大春的事情,他亲自找过黄世安,当时黄世安也答应留下邢大春,这才过去一个晚上就变卦了。 他认为对方是在针对自己。 邢大春自然不能说自己在衙门里和县尊对着干,他为自己解释道:“新来的黄县尊想要重新分田,我不同意,一下子惹恼了他,便把我从衙门里赶了出来。”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难不成要分你家的田产?”王朔臣不以为然的说。 虎字旗刚夺取灵丘不久,用分田的手段收买人心,他觉得算不得什么大事。 邢大春苦着脸说道:“要是分我家的田,我也就不生气了,他们要分的是灵丘所有人的田,尤其是灵丘城内城外的大户人家,谁家田多分谁的田。” 说着,他偷偷看了王朔臣一眼。 “他这个县尊真要连大户的田都分,确实有些过分了,随便分给穷人一点田地也就算了,灵丘城里的乡绅和大户才是虎字旗统治灵丘的根基。”王朔臣端起盖碗喝了一口茶水。 听完这话,邢大春见王朔臣还糊涂着呢,便道:“王东主你真是心善,老把人往好处想,真要按照黄县尊说的去办,王东主您家中的田地也是要被分走的。” “什么?要分我家的田。”王朔臣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大叫了起来。 邢大春哀怨的说道:“您怎么说也是虎字旗的攻城,虎字旗能顺利拿下灵丘城,王东主您是功不可没,现在那个黄县尊要对付您,那我哪里能干,当场就和他们争辩起来,可惜我只是个户房主事,哪里是县尊县丞的对手,是我无能呀,没能帮得了王东主您。” “你做得很对,他们这些人刚一来灵丘就胡作非为,破坏灵丘的稳定,你就应该跟这种歪风邪气作斗争。”王朔臣气哼哼的说。 邢大春一脸哀愁的说道:“我只不过是衙门里的一个主事,现在更是什么都不是了,就算想要在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祸乱灵丘而无能为力,可惜王东主你为虎字旗付出这么多辛苦,最后却连个好都没落下,我实在是为王东主你不值。” “哼,想分老子的田,门都没有。”王朔臣抬手怒拍在桌子上。 邢大春偷看了王朔臣一眼,叹息道:“人家是官,咱们是民,哪里有民跟官斗的,算了,王东主还是忍了吧,不就是几亩田地,全给他们,好在王东主您在东山还有铁场,没有田地也能活下去。” “怎么?他们还想抢走老子的铁场?”王朔臣怒火撞头。 邢大春说道:“今天他们要分田,明天就说不定就要分铁场,反正现在他们做什么我都不觉得奇怪。” “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