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禄说道:“孩儿也劝了,可虎字旗的人不听,执意要派人去宽甸。” “你答应了?”毛文龙看向毛承禄。 毛承禄一欠身,说道:“孩儿不敢私下做主,特来请义父定夺。” 收回目光,毛文龙两根手指捏着杯盖,拨了拨盖碗里的茶水,嘴上问道:“你对此事怎么看?” 毛承禄犹豫了一下,才道:“孩儿觉得应该拒绝虎字旗的提议,不准他们派人去宽甸。” “说说理由。”毛文龙端起盖碗,放在嘴边啜饮一小口。 毛承禄说道:“虎字旗只不过是一家出自大同的商号,他们来东江镇是为了咱们这里的大木,若是让他们去了宽甸,任由他们砍伐大木,势必要影响咱们东江镇大木的生意。” “嗯,说的有几分道理。”毛文龙点了点头。 毛承禄继续说道:“也正因为他们提出在宽甸安排人手,孩儿这边连大木价格上涨的事情都不好再开口提。” “陈忠是什么意思?”毛文龙问道。 毛承禄说道:“陈忠倒是什么都没说,但卖给虎字旗的大木一直出自铁山,现在虎字旗想要在宽甸自己砍伐大木,陈忠应该不太愿意虎字旗的人去宽甸。” “也对,虎字旗若是去了宽甸,会影响到陈忠在大木上赚得好处。”毛文龙手指敲了敲盖碗的外壁,又道,“看来陈忠几次故意卡住虎字旗的大木,让虎字旗的人生了不满。” 这时,一名亲兵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盖碗,放到毛承禄手边,退到了一旁。 “喝茶,去去身上的酒气。”毛文龙抬手指了指。 毛承禄端起盖碗,放在嘴边,小口啜饮一口,拿开后,说道:“虎字旗想要弄到足够多的大木,就要求着咱们东江镇,就算义父您不让虎字旗的人去宽甸,想必他们也不敢有任何不满。” “嘴上不敢说不满,但心中必定会有不满。”毛文龙语气淡淡的说。 说完,他端起手中的盖碗,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拿到嘴边喝了一口。 毛承禄说道:“只要虎字旗的人想要继续造船,大木便是急缺的东西,他们只能求着咱们东江镇,只有咱们东江镇才能为他们提供足够多的大木。” “不一定非要求咱们,你别忘了,还有后金呢!”毛文龙说道,“如今辽东的局势明显是后金占据优势,广宁也只能被动防守,无力出兵野战,至于东江镇,外人不清楚,但你我父子最清楚了,顶多也就是趁后金不注意偷袭一下,明刀明枪咱们东江镇同样不是后金的对手。” “虎字旗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大胆子吧!”毛承禄眉头一皱,说道:“与后金勾结,他们不怕被朝廷杀头吗?” “哼,商人逐利,有什么事是这些商人不敢做的。”毛文龙冷哼一声。 毛承禄犹豫着说道:“这么说,咱们东江镇只能同意虎字旗派人去宽甸。” “答应他们吧!”毛文龙说道,“虎字旗的兵甲质地不错,对东江镇来说是急缺的东西,你回去告诉虎字旗的人,他们可以往宽甸安排人手,但虎字旗的兵甲本将要一百套。” “是,孩儿回去就告诉那个许学武,让他们准备一百套兵甲送到皮岛。”毛承禄站起身。 毛文龙抬手一指桌上的盖碗茶,说道:“茶喝完,别浪费,这可是王大人送给本将的新茶。” 毛承禄抓起手旁的盖碗,拿开杯盖,牛饮一样一口气喝掉杯中的茶水。 抹了一把嘴角上流出来的茶水,他道:“义父您歇着,孩儿告退。” 毛文龙点点头。 毛承禄从屋中躬身退了出来。 来到门外,他对自己带来的亲兵说道:“随我回去。” 说了一会儿话,又喝了一杯浓茶,毛承禄觉得脑袋比来时舒服了不少,回去时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回到自家院子,来到屋里,他见到许学武正坐在桌前喝茶,而陈忠大半个身子都趴在桌上,双眼直勾勾的往前看,明显是酒劲上头。 “你们两个,把陈将军扶到床上去。”毛承禄冲屋中的两名亲兵吩咐了一声。 他的房子没有文官的宅院那么多讲究,也没有什么待客厅一类的单独房间,几个人吃饭的地方,便是睡觉的正屋。 屋中盖了一个土炕,之前又是烧水又是做饭,灶膛里烧了不少劈柴,炕是温乎的。 陈忠被两名亲兵抬到床上,盖好棉被,没多久便响起了鼾声。 毛承禄从陈忠身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桌上的许学武,说道:“你们虎字旗一定要往宽甸派人手去伐木?” 许学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总兵大人是否答应见草民?” “义父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