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见自己拦不住河中返回的渔船,只好跟着也一同返回渡口。 不过,渔夫驾船在河里往上游划船,他沿着河岸往渡口走,并不比河里的渔船慢多少。 此时渡口上,一群徐通带来的下人为了渡口上的行李发生争抢,一些木箱被掀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但凡行李箱中翻找出值钱的东西,定然引来许多人哄抢。 柳先生回到渡口。 渡口这里已经剩下没几个人,许多下人抢完行李里面值钱的东西便纷纷逃离渡口,只有少数人还留在渡口,在散落的行李箱里面翻找。 “你们,你们……”柳先生站在渡口上,哆里哆嗦的用手指着还在行李中翻找财物的下人。 其中一个下人回过头,看向柳先生,说道:“柳先生,您来晚了,值钱的东西都被其他人拿走了,剩下的这些都是不怎么值钱的东西。” 柳先生脸色难看的说道:“如今大人还未找到,你们这些人却在这里哄抢大人的行李,若是大人回来,定要治你们的罪。” 说话的那下人微微一摇头,说道:“柳先生这话可就说错了,巡抚大人坠河这么久,毫无消息,人十有八九已经淹死了,就算找到也只是一具尸体,难道柳先生认为巡抚大人还活着?” 柳先生没有说话。 内心里,他一样认为徐通活下来的希望渺茫,很有可能已经溺水而亡。 那下人继续说道:“柳先生,小的拖家带口,家里还有不少张嘴等着吃饭,巡抚大人一死,小的也要为以后的日子考虑,您说是不是?” “就算如此,你们也不能私下抢夺徐大人留下的行李,你们别忘了,几位夫人还在,如今人就在河对岸。”柳先生沉着一张脸说。 那下人哼了哼,说道:“巡抚大人一死,几位夫人的心思恐怕都在争夺巡抚大人家产上,哪还会管我们这些下人的死活。” 说着,他丢下一本书卷,又道:“地上还有这么多东西,柳先生还是抓紧挑选一些,总比最后落得两手空空要强。” 说完,他不再理会一旁的柳先生,继续在周围散落的行李中翻找。 柳先生平白生了一肚子气,却也知道自己阻拦不了这些人,干脆不再理会这些下人,任由这些人翻找渡口上散乱的行李。 这时候,他没忘记自己的正事,快步走向离渡口不远处的几个渔夫那里。 几个渔夫正把渔船往岸上拽,同时用木橛子楔在泥土里,防止渔船滑向河里,被水冲走。 柳先生来到这几个渔夫跟前,语气生硬的说道:“谁让你们回来的,全都回去,去河里找我家大人。” 几个渔夫停下手中的活计,眼神中带着几分畏惧,知道眼前这人是坠河那位大人身边的师爷或幕僚一类的大人物。 另一边刚回到岸上的船夫站出来,看着面前的柳先生说道:“这位先生,那位大人坠河有一会儿了,尸体早就不知道被河水冲到什么地方去了,想要找到尸体,只能到下游水流平缓的地方去找。” “那就去下游找,一定要把我家大人找到。”柳先生沉声说道。 “先生这是在为难俺们。”船夫说道,“这条河水流平缓的地方,在百里外,俺们就算有心也是无力去找,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找到。” 柳先生心一沉。 对徐通是否还活着已经不抱希望,更为重要的是,尸体真要漂出百里外,还值不值得他去找。 若是徐通活着,自然有找的必要,可若是人死了,就算找到也无用,何况这种事情应由徐通的几位夫人去做才合适,他不过是个幕僚,和几位夫人的关系并不亲近。 “这位先生,俺的渡船是不是要赔给俺。”船夫说道,“俺一家老小都指望渡船过日子,现在渡船因为替你们运木箱,沉到了水底,你们可要赔俺。” “你的渡船害死了我家大人,没治你的罪就已经不错了。”柳先生冷声说道。 船夫面露不满,嚷嚷道:“上船的时候俺就说了,你们的行李又沉又重,船装不下那么多东西,可你们偏不听,非要把那些木箱都搬上船,现在船沉了,你们必须赔俺的船。” 柳先生眉头一皱,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这名船夫。 “你要干嘛?”船夫被柳先生看的心里发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柳先生忽然说道:“你到底是谁?” 之前他并没有注意到船夫的种种不同寻常,这会儿才发觉,其他的渔夫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可这个渡船的船夫不仅与他频频对视,还敢反驳于他,虽然脸上露出几分害怕之色,可他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怕他。 “俺就是俺,还能是谁,你这个人说话莫名其妙。”船夫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