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来的一道公鸭嗓子一样的声音,让关疤瘌心中咯噔一样。 一般只有出自宫里的内监,才会是这样的腔调,正常人不会这样说话。 果然,走出来的那人身穿斗牛服,头戴三山冠,面白无须,一看便是宫里出来的内监。 “小的见过汪公公。”关疤瘌往前一跨步,单腿跪倒在地,朝着后门走出来的那名内监行礼。 他这一跪,铺子里面被他带来的那些人,也全都跟着跪在了地上。 那内监瞅了一眼跪地在上的关疤瘌,淡漠的说道:“你认识咱家?” “公公去北大营的时候,小的曾有幸见过公公一面。”关疤瘌一脸讨好的说。 “抬起头来。”汪公公说了一句。 关疤瘌把脑袋抬起来,脸对准汪公公。 汪公公上下打量了一遍,眉头轻轻一蹙,说道:“你也是北大营的人了?可咱家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小的不才,在北大营添为总旗官,只因职位太低,没资格在公公身边伺候,只能远远的望上公公一眼。”关疤瘌脸上讨好之中夹杂着一抹得色。 从一个街头上混的喇虎头子,变成军中的总旗官,算是祖坟冒青烟,当了官,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这也是他最得意的事情。 “什么芝麻绿豆的官也在咱家面前说。”汪公公一甩袖袍,面露不屑。 “是,是,是,公公说的是,小的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小武职,入不得公公的眼。”关疤瘌连连点头附和。 连北大营守将都要小侍奉对方,这等大人物,他自知自己连结识的资格都没有。 谄媚讨好的话听多了,汪公公懒得听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继续说下去,便问道:“这些都是你的手下的人?” “都是小的手底下的士卒。”关疤瘌答道。 汪公公耷拉着眼皮说道:“你带这些人来人家铺子里做什么?” 听到这话,关疤瘌身子一颤,联想到汪公公是从铺子后院走出来,心知这家铺子背后有这位汪公公的关系。 这时,他哪里敢说自己是来抢东西的,甚至连话都不敢说了。 汪公公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答复,脸一沉,冷声道:“没长耳朵吗?咱家问你话呢!” “是,是,是。”关疤瘌连连应声,心中却一片冰凉。 恨自己被银子晃花了眼,敢来广宁这个地方卖兵甲的商号,背后又怎会没点势力。 “说呀!咱家还等着你回话呢!”汪公公手捏兰花指点了一下,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正在关疤瘌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作答,就听身后一人开口说道:“启禀公公,我家大人是来买兵器的,刚刚带着小的们挑选趁手的兵器。” 跪在地上的关疤瘌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出声附和道:“回禀公公,小的确实是来买兵器的。” “这么说是咱家之前听错了。”汪公公眼睛微微一眯,说道,“咱家出来的时候,你可不这么说的。” “这……”关疤瘌面色一苦。 自然不敢说眼前的这位汪公公听错了。 这样一个大人物,随便歪歪嘴,就能够要了他的小命。 这时候,王海突然说道:“公公,既然这位关大人是来买东西的,那就让他留在铺子里挑选趁手的兵器,公公不如回后院继续品茶。” 说着,他袖口往汪公公的袖口递了递,隔着袖子往里面塞了些东西进去。 当他袖口从王公公的袖口挪开后,就听汪公公说道:“咱家还要去右屯,就不留下喝茶了。” 推脱了一句之后,他又道:“咱家离京之前,魏公公交代过咱家,来辽东后一定照顾一下你们虎字旗在辽东的生意。” “小的代我家东主,先谢过公公了。”王海躬身行了一礼。 汪公公笑着说道:“你家东主生意做的到是蛮大,连辽东这里都有你家的铺子,怪不得你们虎字旗在京中的铺子里,有那么多出自辽东的新奇玩意,就是咱家看到,也喜欢的不得了。” 王海说道:“既然公公喜欢,以后送往京中的新奇货物,小的会安排人给公公在京中的府上送上一份。” 汪公公一摆手,说道:“咱家怎好意思白要你们的东西,真要是把白拿了,岂不让人说咱家是在仗势欺人。” “公公尽管放心。”王海拱手说道,“送去府上的东西是我虎字旗自愿送给公公把玩,等哪天公公不喜欢了,还可以送回我们在京中的铺子里,并不是白送,这样便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汪公公笑道:“行吧,咱家就好这些新奇玩意,既然你这么有心,那咱家就替你们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