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黄大人不愿意?莫非之前表忠心的话也全都是敷衍在下和巡抚大人。”张文合脸色一冷。 “不是,不是。”黄安连连摆手,旋即说道,“张先生不是说给他们一天时间考虑吗?张先生怎么现在就着急去赵家峪。” 张文合说道:“你觉得这两个人能信得过?” “自然信不过。”黄安想都不想就说道,“他们和虎字旗的关系一直走的很近,甚至下官还听说虎字旗给他们银子,用来给下面的人发饷。” “什么?”张文合一惊。 一个商人给守备大营的官兵发饷,绝对是震破天的大事,若是官兵逼迫商人拿饷反倒不算什么事,可要是反过来,个中意味就没那么简单了。 黄安低声说道:“下官也只是听说,可惜没有证据。” “你能确定?”张文合语气郑重的又问了一遍。 黄安微微一摇头,说道:“下官也不敢肯定,这种事情除非亲眼所见,不然根本没有人相信。” 从来都是官兵抢商人的金银,商人见到官兵全都躲着走,还从来没有过商人主动给官兵送金银。 张文合手指一下一下敲打桌面,目露沉思之色。 许久后,他才道:“这事有些太不可思议,除非有证据,不然没有人会相信。” 黄安附和的点点头,说道:“下官也不相信,哪有人傻到把白花花的银子送给官兵,只是传言说的有模有样,下官这才怀疑确有其事。” 张文合想了想,说道:“此事你要找到确切的证据,光靠传言不足为证。” “是,下官明白。”黄安点点头。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张文合的茶水没有了热气,便对房里的下人说道:“去,给张先生送上一杯热茶。” 下人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张文合说道:“你安排人盯着那两个千户,看看他们有没有回守备大营,若是回去了,你带上人,随我去赵家峪找虎字旗的炮场,找到刘恒造炮的罪证。” “张先生,”黄安迟疑了一下,说道,“虎字旗有镖师有护卫,还有一支团练队伍,加起来好几百人,光靠下官这一点亲兵家丁,根本不足以抗衡。” 张文合眉头一蹙,不满的道:“一群乌合之众你也怕?” 在他眼里,土匪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哪怕虎字旗生意做这么大,刘恒的那些手下依然是一群乌合之众。 黄安抿了抿嘴,没有接话。 若虎字旗真的是乌合之众,他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今天,怎么说他也是灵丘守备,手底下除了亲兵家丁,还是一些忠于他的官兵。 张文合见黄安确实没胆子,便道:“你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还能杀官不成,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这……”黄安面露犹豫。 从心底,他不想去虎字旗所在的几处地方,不然他也不会连灵丘城都不出,一直呆在城里。 张文合见他还要推脱,冷声说道:“你若是连这点事情都推脱,还谈什么效忠巡抚大人,莫非你觉得巡抚大人会收一个无胆鼠辈吗?” 语气缓了缓,他又道:“只要你能办成此事,以后东路参将和新平堡守将的位置就是你的。” 黄安舔了舔嘴唇。 参将只屈于总兵和副总兵之下,分守各区,尤其是新平堡守将,地处边堡最外围,再往北就是北虏地界,许多去往北虏地界的商队都要从新平堡经过,可以说是一个肥缺,比他这个灵丘守备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 张文合见黄安心动了,脸上笑了笑。 这时候下人奉上了热茶,他接过来拿在手里,吹了吹漂上面的茶叶,轻轻啜饮一口。 黄安犹豫了半晌,一咬牙,说道:“富贵险中求,下官愿意陪先生去赵家峪。” 听到这话,张文合笑了起来,说道:“黄大人把心放进肚子里,晾那刘恒也不敢杀官,否则朝廷立即便会发兵来剿。” 黄安点点头。 既然决定了,他便不再患得患失,而且有一点对方说的对,虎字旗就算厉害,也比不过朝廷,他堂堂正四品武职,若是被杀,朝廷自会清算,他相信,只要刘恒没得失心疯,便不会真的对他施以毒手。 黄安从座位上站起身,对张文合说道:“张先生先在这里休息片刻,下官去召集人手。” “记得要快。”张文合说道,“有你的两个千户在,恐怕虎字旗的人还以为咱们明天才动手,所以这一次咱们要给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下官明白。”黄安点点头,这才从屋中退了出去。 和他一起从屋里离开的,还有他身边的一名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