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堡的街道两旁站着不少看热的人,商铺的门口和墙根下也都挤满了人。 尤其是商铺里面的那些掌柜,眼睛盯在街上走过去的四轮大车上,目光陷进去都快要拔不出来。 四轮大车在灵丘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物件,可是在新平堡,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四个轮子的大车。 要不是车队周围跟着一百多手持火铳的车队护卫,一看就不好惹,恐怕早有人拦住车队询问四轮大车的事情。 这样的四轮大车对于一部分生意做得不小的商铺掌柜来说,是极好的运输工具。 陈队出了新平堡的城门,与留在堡外的四轮大车合流。 李怀信派来的亲兵,一直护送虎字旗车队进入草原,才一个人骑马返回。 来到草原上,望着一个个丘陵和大片的草地,赵宇图还有虎字旗的其他人完全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陈兄弟,接下来的路我们可就全都靠你们了。”赵宇图笑着对一旁的陈文说道。 陈文恭敬的说道:“赵先生放心,大人派我们来,那我们一定做好这个向导。” 边上的陈武也道:“不管赵先生去什么地方我们兄弟都能带路,但为了车队的安全起见,最好不要去青城和板升地,那里是土默特的地盘,咱们这支车队到了那边,很难再回来。” 赵宇图笑道:“陈兄弟尽管放心,不去土默特的牧场,车队这一次去的地方是张家口。” 听到不是去土默特大本营,陈文陈武松了一口气。 以他们这点人手,真要去青城或是板升地,恐怕最后连渣都剩不下。 陈武不解道:“赵先生,既然要去张家口,走大明境内要比走草原安全,干嘛要冒险走草原,草原上有不少马匪和北虏的小部落,对车队来说危险并不小。” 不仅他不解,就是一旁的陈文也不明白,同样疑惑的看向赵宇图。 赵宇图笑着说道:“我们骡马行也想和北虏做生意,这一次来草原,主要是熟悉一下地形,为以后的生意做准备。” 边镇商队走私北虏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陈文陈武对赵宇图的解释并不相信,真要和北虏做生意,用不着从新平堡跑去张家口,不过两个人很明智,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们只不过是两个夜不收,没必要因为心中的好奇心,得罪一位被参将大人请到府内喝茶的大人物。 赵宇图又道:“这一趟恐怕要再草原上待上一段日子,当然,不会让二位白忙活,只要一日不回新平堡,我虎字旗每天都会支付二位每人一两银子。” “一两!”陈文和陈武皆是一愣。 他们在新平堡做夜不收,虽说每个月都有饷银一两五分银子,可到手的银子连八分银子都没有,就这,还时常亏欠,哪怕发下银子,也总是不够分量。 陈武犹豫道:“真的每天都给我们一人一两银子?” 赵宇图笑着点点头道:“二位应该听过我虎字旗的名号,难道二位觉得我虎字旗会眜下二位这点银子?” “那自然不会。”陈文开口说道,“虎字旗的名号响遍大同府,自然看不上我们兄弟两个这一点辛苦银子。” “那二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赵宇图笑着看着面前两个人。 陈文回答道:“放心,当然放心了,对虎字旗,我们兄弟信得过。” “陈武兄弟呢?”赵宇图又看向陈武。 “我和我大哥一样,信得过赵先生,不过……”陈武又道:“我的那份银子能不能不要,换成那些人身上穿的铁甲。” 他用手指着马队里一名骑兵身上的胸甲。 赵宇图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道:“自然没问题。” “太好了。”陈武欢呼一声,旋即说道,“多谢赵先生。” “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你用自己的银子换来的。”赵宇图又道,“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要等一等才行。” “没事,没事,我不急。”说完,陈武低声自语带,“原来这种铁甲叫做胸甲。” 边上的陈文这时开口说道:“赵先生,我能不能也把银子换成胸甲?” 对他们夜不收来说,保命的东西比银子更重要。 别看身上穿着棉甲,可他们身上的棉甲已经传了好几代人,里面不要说铁扣铁片,就是棉絮都没剩下什么。 做向导的银子等于白赚到,能换来一件护住上半身要害的胸甲,等于白得一件胸甲。 一件护住胸前胸后的胸甲,带上一顶铁盔,北虏的软弓很难射穿,除非倒霉面门和眼眶被射中,不然就算被射中,最多也只是伤到四肢这种算要害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