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丸封禁进行时(1 / 3)

战事仍在持续,那浓稠的淤泥所化的人形拥有着匹敌神明的战力,以及侵蚀心智的本领,但拥有净化之力的刀剑付丧神也非泛泛之辈,双方陷入焦灼的苦战。

终于,在随着一位位视死如归,伤痕累累的付丧神倒下,崩碎,井口涌出淤泥的数量也随之减少,衰弱。活到最后的绿色官袍的付丧神悲痛地环顾四周倒下的同僚,口中念念有词,荧猜测那应该是有关超度的经文。

即便明知在此处战死的同僚无法如普通人成佛,也无法如其他的付丧神返回现世中的本体或者高天原的神位,但一向淳厚敦朴的大太刀神官亦如以往一样为他们祈福。

只是,若高天原的神明真的怜悯众生,为何他们这些亦身为神明的付丧神会沦落到这般死地,求生不得,祁死无用。

为何一向为了人类的福祉披肝沥胆,虽死不悔的他们会遭受来自同为神明的另一位高位神的诅咒,不得解脱,只能徒劳地看着自己侍奉的审神者与同侪自相残杀,作践己身。

石切丸停止了念诵,提刀走上前去,在井口处站定,凝视着暂时显露颓势的淤泥。一晃眼,御币(将纸或布成串插在神木枝上的祭神用具)出现在手中,“即便只剩我一人,祛除污秽,誓死躬行!”

纯白的净化之力从石切丸身上涌现,凝聚着众多付丧神期望的他用神力封锁残余污秽的行动范围,限制在井口一点。御币挥舞出繁复的法印,不断削弱,压制那不详的力量,而月读之神的怨恨所化的淤泥在净化之力下如遇滚油,发出滋滋的杂音,不甘被封印净化的它凝聚着残余的力量冲击着法印,但已被众多同样拥有净化之力的付丧神消耗太多的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消亡。

石切丸的面色随着封印的完成逐渐变得苍白,终于在结束那一刻,无力支撑自己,透支了全部的神力,倒在地上。他虚弱地喘着气,双目无神,平静地接受自己的结局。他的主人已经死去,无法为他供给灵力,而沾染了高位神明怨恨的他在碎刀后亦不会被高天原所接纳,只能如他战死的同伴一样消散于这无望的困死的本丸。

这样大概就能为其他人争取喘息的时间了吧。

在生命消亡前,这名善良的付丧神仍然为他人担忧着:只希望他们不要再徒劳地内斗,这只会增长污秽的力量,让它借以复生。

就在他平淡地接受自己的消亡,孤独地享受临死前安静时,一阵脚步声逐渐向他接近。一张端秀明媚的脸出现在他的头顶,眼神透着悲悯与哀恸。

啊,那是隔壁的审神者!石切丸认出这同样命运悲惨的少女,她是新任职不久后掉落到这与世隔绝的地狱,灵力积攒不算深厚,所以很快被这鬼地方消耗掉支撑她付丧神显形的力量。听说她为了手下的付丧神能够活下去,和那些无主或背主的付丧神勾搭到一起了。

所以,她来这里是干什么?石切丸忍不住多想,他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力量跟她交换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留下吗?”那少女语气低沉地询问。

石切丸这才明白自己的愚妄,深为自己之前的龌龊羞惭,“啊,没有了,尊敬的审神者大人,如果说真的要说什么,那就请您好好保重吧!努力活到悲剧结束的那一天,这便是我最后的愿望。”

少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帮助倒下的付丧神整理凌乱的衣服与发型,最后握住他的手,说:“石切丸,我的本丸里也有一位,但那天我安排他马当番,所以避免了你这样的悲剧。如今,恐怕时之政府早已给他们安排新的审神者了。像你我这样的消耗品,在如此长久的等待后,为什么还要有多余的期盼呢?”

石切丸摇了摇头,强忍住胸口翻涌的不适,安慰少女:“审神者大人,千万不要过早地陷入绝望,在我长久的神社生活中,见证过无数的信徒曲折离奇的命运。他们中不少如你我今日这般困囿于难以解脱的境地,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断定结局,所以,咳咳……”

污秽的侵蚀阻碍他接下来的劝慰,他挣扎着拉住审神者的手,断断续续地叮咛:“不……要……放弃……自己”说完这句话,他空乏的躯体再也支撑下去,崩毁成凄美的樱花在空中旋舞消散。

“石切丸……”那少女跪坐在原地,凄切地举目望着空中飞舞的樱花,巨大的哀恸从她身上不断地宣泄出去。

“不好!”一直旁观的荧敏锐地发现在审神者哀恸的同时,无形的力量从她的身上往井口汇集,被众多付丧神以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封印在此刻竟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荧有心阻止,但当她疾步走向审神者时,审神者那曼妙悲切的身影却和上次一样消失不见。而一切记忆消失后,石井竟又如之前一样残破萧索,其上的封印消失不见,引注绳凌乱地散落在四周,仿佛之前那悲壮的一幕从未出现。

梦耶?非耶?荧的内心难以克制地为这些消逝的英魂哀恸愤怒,付出如此惨烈的牺牲,居然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荧几乎可以想象,在这之后不久的将来,这污秽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