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1 / 3)

司是闻声,诧异地转眼望去。

梧桐宗一众弟子皆身着绯色,而唯独刚才随意出声的少女穿着嫩鹅黄的衣裳,看上去分外显眼。她此时正仰头打量清圆堂的布置,虽然脸上有些长途奔波后的疲累,但周身依然透着千里风尘也难以遮掩的我行我素的气场。

她方才那句话似乎并无它意,只是单纯在抱怨行程辛苦罢了。

不过……能在那种氛围下这么不客气地说话,这小姑娘也不一般啊。

“七襄。”

邱月来终于开口,略带责备。

——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要纤细许多,像是湖上的柳枝被风带着轻飘飘拂动,与先前高岭之花的模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司是眨巴眨巴眼睛,有一瞬间怀疑方才那道细细柔柔的声音是否当真出自面前的冰美人。

“嗯?哎,别说我了,师父您老快坐下吧,大家站得都乏了。”被称作七襄的少女倒是满不在乎。看来不止是对旁人,对自家师父她也是如此一副略带傲慢的态度,完全并不在乎自己的言行惹人注目。

司是极尽地主之谊地赞同:“没错,诸位远道而来,快快坐下歇息吧。”说着她就一把挽过邱月来的手,半强行地把她直接带到了上首正座上。

“这白茶在库房藏了好久了,承你来访,我也好意思能尝上一回。”司是笑嘻嘻地给邱月来和自己分别添上热茶,寒暄道:“这位七襄姑娘是你的小徒弟?梧桐宗近来可好?许久不见,对这浮浪山可还熟悉?”

面对司是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连串问题,邱月来愣住了。她端庄地抿了一口茶,这才用与表面完全不符的紧张声线缓缓吐出一个字:“……嗯。”

这一声短暂而迟疑的“嗯”落进司是耳朵里。她无声地张圆嘴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这位邱宗主看着是冰霜美人,实际上……却是一朵羞怯的小白花!

方才她面无表情、爱答不理,恐怕都只是因为她过于紧张而一时难以作出反应!

想通了这一点,司是好捉弄人的恶劣个性就开始冒头了。她一扫之前的尴尬,反而露出了格外亲昵的笑容,满面春风道:“这么长时日过去,邱宗主美貌还是一如当年呢。不过美人就应该多笑笑呀,老板着脸多吓人,像我家谢师弟一般可不好。话说起来,谢师弟前去迎接你们时礼数可周全,怎么像是耽搁了一会?”

谢玉楼入清平门之前,长老们就已离山。邱月来应该是没见过这位后辈的。

“礼数……无错。”邱月来赶紧又喝了一口茶,借此抵挡司是的热情,“不过是七襄与谢公子发生了些争执。”

“争执?”

司是愕然地望向下边端坐如皎皎天上月、全身上下都诠释着“世间万般事与我无关”的自家师弟。

七襄的性子看着确实是容易与人相处不和的,但谢玉楼……他会吵架?

“这位谢公子竟敢把貔貅大人关到地牢去!简直要让人怀疑你们清平门是何居心!”

七襄直言坦白,面上虽只有些许不悦,但语气莫名地有一种慑服力。

而看似在垂首待命、实际上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简称“走神”——的谢玉楼,在听到“清平门”一词时,终于微微一动,抬起了眼皮:“我已解释过了,清平门并无其余能够圈禁兽类之处。”

“貔貅大人是什么身份,地牢又是什么地方!有点常识都会觉得不对吧!”

谢玉楼似乎不欲再行争辩。然而全场的目光此时都聚焦在他身上,连司是都看热闹不嫌事大,满脸写着“清平门的声誉就全系在你身上了”,似乎颇为期待他接下来的解释。在这种沉重的氛围中,谢玉楼总算叹了口气,淡淡开口:“地牢长年空置,环境整洁干净。况且地下阴暗,也符合貔貅厌强光的习性。我觉得并无不妥。”

他说得相当理所当然,隐约有一丝无奈,仿佛刚刚的理论应当人尽皆知,并不需要他这样额外阐述。

“所以那只貔貅现在当真在地牢了?”

司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她看两位小辈斗嘴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飞身去厨房取一碟瓜子来。

“……是的。不过貔貅自身看上去无甚不满,不必忧心。”

和乐得看戏的司是不同,邱月来显然拙于应付这种针锋相对的场面,已经默默地快把第三杯茶喝完了。

“呵呵……七襄姑娘,清平门一定会好好对待神兽大人的,你也莫和玉楼置气了。”司是笑眯眯地打圆场,“话说回来,听闻南岭那边多嗜辣,不知道邱宗主口味是否也有所变化,我特意让厨房准备了好几道辣菜。哎呀,清平门好久没开张宴席了,今晚一定很热闹。”

“呃……多谢司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