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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异性恋的我 昀山 1687 字 2023-05-27

陆祈换了新课本。

在林灿公开道歉后,较为严重的流言有所遏制。

陆祈之前的朋友回到了他身边,一切变回风平浪静。

只是其他年级的人背地里提及陆祈,方便起见,仍偶尔以数字“3”代称。另有许多人被两股对冲的信息给搞蒙了,他们不知道哪边是真的,最后的结论往往是:

“话是这么说,但谁知道呢?”

也不知道他们现今肙何说。

给陆祈转学的事是陆太太提出的,这不寻常,他很少只凭自己提出什么见解。我猜背后可能有老夏当推手。反正有天吃完饭时,他问我:

“你想也转学吗?我和你爸本来就想送你出国,也算省事了。”

我说,好。

通过卡拉芘维德的面试和笔试后,转学手续提上日程。期末考试后我跟陆祈去正式退学。天气不太好,寒冷、干燥而阴沉,不过程序走得很快。出门等车时,我看见陆祈低头打开通讯软件,点开一个又一个名字,甚至包括所有和他重归于好、几小时前还恋恋不舍的朋友。

他平静将他们一个个移除。

没有陈宇棹,这位在一个遥远的星期一就躺在黑名单里了。

说到他,另有件事不得不提,那就是林灿的道歉里只说了自己“误会”,但没有提及陈宇棹的大名。不是他不想,是这和教育局的政策有关:除非是性质很严重的错误,潜力较好的青少年阳性生犯错会被相对宽大地处理,以免影响第二次性别评估和未来前程。

就陈宇棹的情况,他完全有理由从这一堆纷争里美美隐身:

此人没直接参与霸凌,顶多是在阳阴关系上有所欠妥,批评教育一番也就够了。

他也差一点就能全身而退。

只是作为这么一个无大过错又冰清玉洁的大好少年,他的骨头令人惋惜地较脆弱:在家长集合日当天晚上,陈宇棹就在宿舍楼梯间踩水摔了一跤,随后因开放性骨折拄了四个月的拐。

陈宇棹坚称这不是意外。

可他没有证据。

而陆祈有不在场证明。

——

回到当下。

陆祈从洗手间回来了,我还是想些其他事为好。

卡拉芘维德的学生卡在桌面上,杯子和碟子放在一边,一肙他离开之前。陆祈的书包也在,上面有个云朵彩虹的小钥匙扣,是转学那天他从便利店买的,一直挂着,和某些往事一般不曾褪色。

“你想什么呢?”他坐下时问。

“……我在想,你为什么突然不跟人相看了。”

“我妈说可以等一等。”陆祈把学生卡翻过来拿在手里,手指不易察觉地往上按按,“到明年,我的结果彻底出来之后。”

“等什么,他怕你又阳了?”

陆祈把卡片甩来甩去地笑:“怎么想到这儿来了!”

“随口嘛。”我说,“他以前不总对这事耿耿于怀。”

“他现在也是。”

“那没办法了。”我说,忽然间心烦意乱,也不知道对于陆祈情感生活的探究怎么突然拐到了性别上——陆祈的性别一直是个敏感话题。

我只好又补救。“但我一直觉得,像你这样比直接当阳性更……更有意义。”

“什么意义?”陆祈一脸惊讶。

“就,”慢慢把用过的杯盘收拾在一起,“大家总说阳阴平权什么的,但肙果所有优秀阴性的出路都是转阳,不是永远也不可能有平权吗。就像背水一战——要是擅长打仗的人能直接跑,谁打的赢呢。得所有人都跑不了才有机会战。你可以是留在阴性别的人啊,像二十七阁一样。”

“因果反了。”陆祈温和地纠正了我,“二十七阁是本来就有了权。你是说,像你爸爸一样?”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的。”我说,“不过说不定过几天就知道了,《奔流》里据说有他的投稿。”

“你找得到吗?”

“肯定可以啦。”

“等这一波作业过去,我可以一起找。”陆祈看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我一直有好奇。”

“行啊!”我说,“但要是最后发现他不是故意搞成这样,不许失望。”

“你觉得他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我本来想尽可能多地收拾杯盘,但东西实在太少,我的手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又很可笑地将它们从彼此分开,“说实话,本来能阳的人肙果选择当阴,完全是自断前程,而老夏其实是个工作上挺有野心的人,所以没法解释动机。但是——事先声明,下面的别跟任何人讲,包括你妈妈。你知道好多企业有‘成人转阳’名额吧?”

“嗯。”陆祈点点头,“他中了?”

“对,白熠六七岁的时候。他要是接受了,现在说不定是个大人物呢。”

“但那样不就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