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戚墨摘下手套,跟黑猫打招呼:“晚上别锁门,我待会去桑初阳家转转还会回来。” 黑猫摆摆尾巴,慵懒道:“知道了。” 戚墨背上书包,路过黑猫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猫猫头,然后在黑猫愤愤的瞪视中,飞快地溜出店门。 四月的白昼渐长,虽是傍晚,但夕阳还未全部落山,街上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戚墨担心桑初阳,10分钟的路程,她愣是只用了5分钟就到了桑家的五金店。 那无用的庇护亭在夕阳下泛出暖黄色的光芒,戚墨瞪了这玩意儿一眼,便扭头进了店门。 刚进店,柜台后面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就头也不抬道:“不好意思啊,今天老板不在,不营业的。” 戚墨认得这个人,她是隔壁馄饨店的老板娘。没记错的话,似乎姓张? “桑老板呢?”她打量了一圈,没看到人影。 馄饨店老板娘这才抬头看人,看了一会,她认出来了:“你是小戚吧?” “对……是我。”戚墨有点诧异地点头。她心说,自己应该还没出名到走在这条街上就能被人随便认出来的程度吧。 “阳阳就说你会来。”馄饨店老板娘勉强笑道。既然是熟人,她的愁苦也就没刻意隐藏,她道,“桑老板被他们婆家小叔子砸破了头,这会儿还在医院抢救呢。” “什么?!”戚墨感觉自己脑袋嗡的一声,懵了,她脑海中浮现出风风火火,十分要强的老板娘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她忙问,“严重吗?在哪家医院啊?” 馄饨店老板娘也没瞒她:“西城仁心医院,你去吧。阳阳一个人在那我也不放心。” 她话音刚落,就见戚墨跟一阵狂风似的,刮了出去。 …… 仁心医院在西城中心,堪称整个西城区最好的医院,按现在的医疗分级制度来看,能送到这里的病人,病情一定不容乐观。 戚墨的心悬了起来。 她刚下出租车便飞快地往医院跑。一路上,抓了三个导诊护士问路才顺利找到了蹲在抢救室门外墙根处的桑初阳。 “桑初阳!”戚墨人没到,声先至。 桑初阳猛抬头。 有那么一秒,戚墨觉得自己好像在桑初阳的眼睛里看到了黑洞,即使走廊上的灯光这么明亮,桑初阳的眼底却没照进一丝一毫的光。 她加快脚步小跑过去,刚喘着粗气在桑初阳面前站定,就被这孩子猝不及防抱了个结实。 感受到自己腰上用力到颤抖的双臂,戚墨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背。 异父异母的姐弟俩在这一刻都互相分享着力量。 好一会儿,戚墨腿都快站麻了。想了想,她扶着桑初阳的肩膀,强行让他站直。她注视着这张夹杂着害怕、焦急、无助的少年面孔,故意道:“再抱就不礼貌了啊。” 桑初阳的嘴角果然勉强地勾了一瞬。 戚墨拉着少年的手腕,让他在长凳上坐下。 “阿姨什么情况?”戚墨温声询问。 听戚墨问话,桑初阳垂着脑袋,左手揪着右手,把手背上揪地全是血印子。戚墨自然注意到了,她知道这是他焦虑表现,看这痕迹,想必在她来之前,这倒霉孩子就已经自虐有一会了。 她一把按住那只不知道轻重的左手,另一只手强行把桑初阳的头扶起来,戚墨沉声道:“抬头看我。” “你要告诉我情况,我才能帮你想办法。”戚墨严肃道,“再说,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桑初阳厚眼镜后的黑色眼睛闪烁着水光,他的喉咙一直在吞咽口水,似乎在抑制什么。戚墨耐心地等待。 片刻,他开口,一张嘴,那哽咽就有些压不住,少年眼中的水光几乎溢出,清越的嗓音有些沙哑:“你能想什么办法……医生说,我妈颅内血肿,必须立刻手术,他们下了病危通知书……” 戚墨的心脏一瞬间有些紧缩。可看着桑初阳那双不自觉流露出依赖和恳求的眼睛,她还是强自镇定,出口安慰道:“没事的,你别担心,我有朋友,等会我联系一下他,说不定能请来更好的医生为阿姨治疗,你别怕。” “真的吗?”桑初阳的脸上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戚墨对上少年黑色的眼睛,肯定地点点头:“嗯,真的。” 桑初阳的表情似有舒缓。 戚墨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心里也没底——她所谓的朋友,就是周彦。 戚墨只是在赌一个概率。守夜人自诞生起,就一直都处在社会的中上层,他们比普通人地位崇高,比普通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