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形(1 / 2)

院门外,那尖声几近刺穿江扶风耳膜,一并抖落檐上积雪,扑得来人满身。

江扶风捂耳之际,见着来人尤为夸张地落着下巴,“见鬼了见鬼了……你你你……是少主吗?”

程遂安神色激动,匆促撇开身上的落雪,几乎是扑过来伸出双手按住了江扶风的肩摇晃着,“少主你真的还活着啊?近来我打理府中太忙,没能见上你一面。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如宁听说后把眼睛都哭红了……”

“程遂安,你再摇我,没死都要被你摇死了。”江扶风被他这么一动,两眼已是发昏。

“太好了!少主你还记得我,你当真是少主!”程遂安顿住了手,面色激动道。

江扶风却是在这一会儿缓过神来,听着程遂安口中之言,她蓦地明了。看来柳臣刻意留她在这里,是因为外界之人皆以为她死了。

继而她问着程遂安,“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平展先生……哦不,柳大人让我来此处的。”程遂安答道。

随后寒暄之中,江扶风了解到自京中疫病以来,皇帝宵衣旰食地处理政务以致于劳累病倒,而睿王趁此机会屡屡献策邀功,其在宫中权势已是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暗自插手宫防事务。

晋王却在此时被皇帝下令封闭府门,故而睿王成了朝中炙手可热的摄政王。

彼时屋内,江扶风方燃起炭火,程遂安搓着微冷的手心,细述道:“禁军近来过劳者众,难以维持京城秩序,陆丞相在朝中举荐我侯府养兵充禁军,解燃眉之急。毕竟当今京城,除了驻扎军营里头的将士,就属我们家府兵犹有实力。父亲也把我安排了进去,说是让我历练。”

陆悯思?江扶风蹙起了眉,他明知程侯府是为晋王的势力,如今睿王如日中天之时,眼见着晋王式微,他却这般安排,究竟存的什么心?

“晋王被封禁究竟是怎么回事?”江扶风再问,此事发生的蹊跷,她甚至不知这其中来龙去脉。

程遂安咋舌道:“皇上病倒之时晋王不在皇宫里,随后睿王独揽大权,当然什么样的罪名想扣就扣。所以他把京城疫病和皇上病倒的缘由诬陷成晋王所做,皇上病中下令禁军封锁了晋王府。”

“现在宫里头都说,等京城疫病过去,皇上就要立储封睿王为太子了。而晋王能不能翻身都是一回事,到时候就再也不是和睿王旗鼓相当的晋王了。”程遂安叹声说着,捧着热茶摇摇头,“一些胆子小的官员,已经看着风头投向睿王了。”

“不过是些墙头草罢了。”江扶风喃喃道,瞄眼望着窗外,思绪回转,“所以柳郎唤你来此处,是为的什么?”

程遂安利落答着话,“他说明日寅时,城东门处会有一人欲离开京城,让我阻止此事。”

翌日,天还未明,云间无月,唯有昏沉雪色。

城墙下,犹寒夜风掠过幽暗的灯火,明灭间残雪拂落。

一辆马车从城内疾驰而来,随着马鞭挥落,马车于门处驻足,一人从车上下来,恭谨地向把守城门的领头禁军程遂安行了一礼,“我等领命出城办差事,还望城门的大哥行行好,放我等出城去。”

程遂安端详了来人模样,岿然不动,“京中疫病以来,凡出门者需于衙门登记,申请通行书,这是规矩。”

马夫面色窘迫,尴尬地笑了笑,“你们也知道,这正月年节未过,府尹都还没回衙门处理事务呢,通行书暂时也办不下来呀。”

“那便等到年节过后了。”程遂安握紧了枪杆,毫不让步。

马夫听罢有些急切,索性放开了话,“可这差事是加急的,年节后就要耽误了。到时候出了差错,你们也担待不起呀。”

程遂安反是将身一横,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这上头定的出入规矩,我们也不好破例。还请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而远远的一道雄浑的嗓音从城墙另侧传来,“放他们出去吧。”

程遂安定睛瞧去,那身披夜色而来的,正是睿王。

“睿王来了,就脱不开这趟浑水了。看来礼部尚书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分量,值得他亲自前来保一保的。”江扶风低声在程遂安身后说着,此番她身着禁军的服饰混入其中,借着昏昏暗夜隐去了她的面容。

“睿王殿下……”马夫连连躬拜。

只见睿王扬了扬袖,威声回于城墙,“此次这差事是本王吩咐他们的,时间也比较紧迫,等不及通行书了。看在本王的面上,就放他们出城吧。”

“这……殿下您也知晓,京城戒严是因为疫病一事。万一他出去带了疫病至其他地方成了源头,属下可是要连带罪的。”程遂安哂笑着对着睿王。

“出了事自然是算在本王头上。怎么,如今本王想特遣一人出京城,还要经过府尹和禁军的同意了吗?”睿王沉声说着。

眼见着睿王以皇家特权行事,程遂安亦不好驳面子,瞄了眼马车又道:“那请马车里的人都下来一趟,我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