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2 / 3)

那酒正如她之前所言,是京城中一颇负盛名的酿酒人所做。因其每年产出寥寥,故而供不应求,很难求得。

<三>

而待李若生求得酒后,他却无论如何都寻不到杨时琢的身影。

她其实从未与他相约何地碰面,就像二人不曾问过对方名姓。

他再度回到那有着石桌棋局的山林中,入目的是杨时琢卧在血泊中的身影。

苍翠茫茫间,那鲜红极为灼眼。李若生只觉一霎天地无声,耳畔唯有那记忆里的清越嗓音拂过,亦渐渐模糊。

“杨时琢!”李若生僵着步伐疾步至她身侧。

那染着血的手指微动了动,接着她费力抬起眼望着他,虚浮的嗓音喃喃着,“喊什么……我还没死呢。”

“别说话。”李若生避着她伤势抱起了她,稳步行至前处的茅草屋。

“我再不说话,你都要哭出来了……”杨时琢低声应着。

李若生抿着唇,没有反驳。

那茅草屋里布置虽是简陋,但所用之物包括药箱俱全。

但李若生把她横放至榻上后,拿着药瓶望向她之时分外犹疑。

“你该不会这时候还想着男女授受不亲吧?”杨时琢说话间,脸色愈发惨白。

继而李若生坐于榻边,轻轻解着其衣,他埋头对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势上着药,手抑制不住地轻颤着。

旋即又听得她说:“你抖什么?我都没说疼呢。”

半晌之后,默然许久的李若生始才对着杨时琢道:“我……会娶你的。”

“俗不可耐。”她对他所言未有半分动容。

他正是不解,杨时琢接着道:“倘若救一个人就要娶她,而被救的人亦要用以身相许报恩,那谁还敢轻易救人?救一命却要失去终身自由,被世俗道德之说绑架。”

李若生答不上话来。

那日为杨时琢包扎好伤后,李若生便离去。杨时琢也因养伤卧榻,一直居于茅草屋里。

虽则此后他仍旧日日来到茅草屋里,照顾她之际会同她讲述他又去瞧了何处的山水,听闻了何样的趣事。

他知晓,她喜欢听这些东西。就像那日她会攀至树梢遥望风景。

而她会将他说于她的一切作成诗文,或是丹青,尽数悬于茅草屋内。

“栀子?”彼时杨时琢捧着他撷来的花轻嗅,那眼中掠着欢喜。

李若生凝睇着她的面容,几番欲言又止,始才道:“下个月我不能来看你了。”

她却未表现出意外,“嗯,我知道。下个月,你便要封王授称号了。”

虽是讶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还是颔首道:“父皇为我选了封号,‘睿’。”

“这个字很适合你。”杨时琢评价道。

接而他从袖中拿出一对耳坠与一支玉簪,以红布包着放于她手中,郑重说道:“时琢,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李若生可以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唯娶你一人,绝不负你。”

杨时琢凝住了笑,她依旧没有应,那眼中的挣扎与顾虑即便藏得再好,亦被他瞧了出来。

“时琢,我是真的心悦于你,我也知你有意。可你为何总是犹疑?”李若生续问道。

她未语,继而李若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茅草屋。

<四>

“若生,你已是封王了,也是时候挑选王妃了。虽说这些年你纵情山水,但亦不能误了终身大事。”皇帝对他说道。

此番李若生心不在焉地杵在致明殿里,直到皇帝再番重复着话,他才抬起头应着,“父皇,儿臣……心中已有王妃人选,且非她不可。”

“哦?”皇帝奇道:“皇儿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让皇儿这般为之倾倒。”

“父皇知道她的。她是名动京城的才女,杨时琢。”李若生答道。

皇帝听罢点点头,“朕读过她的诗文,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皇儿可要朕为你指婚?”

李若生却坚持道:“父皇,儿臣想向您先请了这道旨意,待她答应嫁予我,我便去杨家提亲。”

但李若生不曾想,他得来的这道与杨家通婚的圣旨,却被永远封存在了府邸。

他听闻,杨时琢与杨家脱离关系,独自经营扶摇书斋;

而后他又闻,杨时琢嫁给了一名不见经传的书生。

杨时琢大婚那夜,他于府中喝得酩酊大醉,甚至将杨时琢送他的祈福木牌处刻下一句“他时脱便微之过,百转千回只自怜”。

三日后,他终是在手下前来汇报消息之时才清醒了几分。

“殿下,此前伤了杨姑娘的人,经卑职查探后辗转得知,那人受命于陆悯思陆大人。”

陆悯思……那位朝中近些年尤为受父皇信赖的官员?

那会儿朝臣们皆言,以陆悯思青云直上的仕途之路,拜相不过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