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1 / 3)

宫城之变前夕。

京中某酒肆处,往来人影稀稀。

角落里一男子独坐桌边,拎着酒壶兀自斟着,一杯接连一杯。

不多时,一裹着宽大衣袍的人径直走到了男子对座处坐下,“李大人可有什么烦扰,需以酒消愁?”

李成书始才从寻醉中回过神,抬眼望着对座之人,惊唤着,“柳……”

那声音方出之时又戛然而止,旋即他环顾着四处,欠身行礼,“先生。”

“李大人不必多礼。”柳臣低声说道。

“唉……”李成书愁眉仍不展,拖长声嗟叹不已,“先生竟敢冒着生命危险出面见我,李某愧不敢当啊。”

柳臣摆摆手以劝慰,“我只是那日见着你在扶摇书斋门前,似有心事。又恰巧路过此处,见你闷闷不乐,遂前来相问。”

虽是话如此,但柳臣却是早已暗自观察了李成书几日。在他被天目劫走至睿王府,了解了所有真相后,他知想要对付陆悯思,李成书是个绝佳的切入点。

听了柳臣之话后,李成书只是呡了口酒,眉眼处化不开的愁绪连着挣扎之色。

“我知道叛国通敌之事,江少主和柳家都是被冤枉的。”

良久,李成书开了口,嗓音艰涩,“这件事,是丞相大人有意去揭发的。而我本想为此争取,却被府内同僚拦下了。”

“丞相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可以说没有他,也就没有今日的李成书……可是越接近权力的中心,便越能发觉这其中的门道和我想的完全不同。”

许是酒喝得多了,李成书比之素日里话多了起来,他微眯着眼望着朦胧夜色,似是摸不着边,格外迷惘。

“丞相大人曾借我与江少主的关系,探听到江少主的改良政策而窃取功劳。我知晓后曾问过丞相大人,他却言,同为朝廷谋事,由何人提及皆是一样。”

李成书续言说着,“我觉着他所言我无力反驳。但从那时起,我自觉心中有愧,便与江少主及扶摇书斋再无往来。”

“人各有立场,扶风她也不会介意此。她自经营扶摇书斋以来求贤若渴,欣赏这世上每一位怀才之人,曾数次同我提及李大人的刚正不阿,先人于己。”柳臣缓声说道。

“可我忽然觉得我错了——”

李成书渐变得尤为激动,他一霎眼中醉意散去,“这世上很多事,若知晓了却沉然无声,便等同与作恶者无异。”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步入无人长街处,双目迥然地望着皇城方向,“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若是为着权欲而蔽德,成书宁从未入仕。”

柳臣跟上前正欲安慰,李成书回过头无比郑重道:“还请先生,明日未时至五汜街同我去一个地方。”

次日未时,京中隐秘某处,柳臣随李成书至时,便见那阴暗的墙角边一血污满身之人半倚着,乱蓬蓬的发遮住了面。

若非柳臣见着他胸口之处仍有起伏,只怕以为这人已受尽折磨而死。

“那日我本欲独自会面丞相大人劝言,却发现丞相大人来此以私刑逼问于他,有关‘簿子’的下落。”李成书在旁解释着。

此番步近的柳臣已然发现,这半死不活之人正是程遂安。

“程公子不肯说,再加上这些时日丞相大人很是忙碌,便不再来这里严刑审问。”

李成书不忍地看着程遂安,苦笑道:“我暗中请来大夫照看,才勉强救回他了一条命。只是近来几天他还未曾醒过,我亦不知丞相大人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

闻言柳臣对李成书行礼道:“我先代程家谢过李大人了。”

李成书连忙扶起柳臣,“先生不必如此……”

“咳咳……”

许是二人的动静较大,程遂安微声咳嗽传来,随后他徐徐睁开眼,干哑的喉咙费劲出声道:“是,是……柳大人?还有李大人?”

“你怎么样?能走么?”柳臣问道。

“没、没关系……小爷我身体还硬朗!”程遂安咬着牙攀着湿滑的石墙站起身,却又猛然侧过头扶着墙咳着血。

柳臣皱着眉,“别硬撑了,我和李大人带你离开这里。”

而后二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程遂安,他费劲适应着刺目的天光,似是回想起什么一般,身体蓦地绷直,问道:“今日……是几日了?”

“今日是为七月三。”柳臣答言。

却见程遂安面上焦急无比,“不好……陆悯思,陆悯思要造反!”

旁的李成书煞白了脸,“怎…怎么会……”

接而程遂安拖着虚弱的身体简述了陆悯思的阴谋,柳臣带着其与李成书绕道至了皇宫,一路避着侍卫救下了被软禁的皇帝。

彼时皇帝处听闻的,造反软禁之举是睿王所为。

宫城之变是夜,皇帝起驾及时赶至金殿前,陆悯思见阴谋败露,唤来百越外族援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