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1 / 2)

京城,龙安商会拍卖所。

幽暗的场所里,席间高朋满座,尽是身着华贵锦服之人,翘首望着高台上商会拍卖师揭晓的最后一样拍卖品。

此番江扶风裹着衣袍,正于角落里昏昏欲睡。

“今日龙安商会拍卖的压轴之物,想必各位早些时辰已经听闻了。”

拍卖师高声说着,声线里因激动而颤抖,“此乃杨时琢生前画稿。”

江扶风始才睁开困倦的眼,只见那高台处,一木质画架上搭着一边角泛黄的绢本画稿。旋即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端坐了身,托着下巴听拍卖师续言。

“杨时琢之名,便不用在下多作介绍了吧?才女惜逝,生前书稿尽数焚毁,此画稿的珍惜程度,在座诸位心里应当清楚。”

接而席中质疑声起,“杨氏才女过世这么多年,人人皆知她的书稿被焚毁,怎的突然有了画稿存世?”

江扶风见着前处的人连连点头,同旁座道:“就是,我们怎么知道真假?”

拍卖师不急不慌地抬袖安抚着座中一众,“各位稍安勿躁。此画稿乃是杨时琢遗留在扶摇书斋之物,其中真假已经陆恒一老先生鉴定过。老先生拿出这画稿至商会拍卖,是为尊随杨时琢遗愿,拍卖所得钱两将用于扶摇书斋。”

随后拍卖师从袖中拿出一书契模样的物什走下台,围着宾客走了一遭,“此为陆恒一老先生亲自所签契约,拍得者除了龙安商会的拍卖公证书,亦会得陆老先生认证契约一份。”

不多时,席中再无二言。

拍卖师满意地回到高台,朗声宣着:“画稿起价,一百两。”

话音方落,一众跃跃欲试着正要出价,另一角落里一个男人略显慵懒的嗓音传来。

“一千两。”

江扶风循着那声望去,那后座的男人埋着头把玩着手里的物什,仿佛方才出价之声与他无关一般。

座中已有不少人窃窃私语,纷纷猜着出价的男人身份为何。

拍卖师笑着面,“那边的贵客出价一千……”

“一千五百两!”前座一珠玉缀满身的阔豪粗气喊着价。

拍卖师当即奉承着,“不愧是京中收藏级大家啊,这……”

而后座男人漫不经心地补了俩字,“黄金。”

一时拍卖所内满座无声,尽数惊于自己是否听错。而不知谁人蓦地嚯了一声,此后席中霎时炸开,连着怔在原地的拍卖师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地清了清嗓。

“一千两黄金,倒数,三、二、一——”

“成交!”拍卖师迅速数着数,生怕那男人反悔似的,而他握着小锤的手亦在肉眼可见地发抖,可见其内心的波澜剧烈。

群宾散去,待江扶风拢了拢衣袍准备离开商会时,一人的声音乍现。

“你不惜拿你母亲的画稿至商会拍卖引我现身,究竟为什么事?”

江扶风回身望着此前出价的男人,他戴着那惯用的面具挪近,正是天目。

她坦然地点着头,“确实找你有事。不过以你这神出鬼没的作风,不拿点东西引诱你,怎么找得到你呢?”

天目微微侧过头,似是极为无奈,“你这何止是引诱啊?一来就让我破费千金,真是大手笔。”

江扶风笑得无害,“你一瞧着就不差钱,应当不会心疼。”

而后她端详着天目始终藏得严实的扮相,对他的真实身份猜着,“我听说京城首富最宠爱的小儿子,名字里带个天,武功高强喜好书画,所以用这样的方式不也是投你所好?”

天目未正面作答,避着话题道:“说正事。”

江扶风直言:“我想进睿王府。”

“为何?”天目有些讶然。

“据我所得,睿王府里有处机关是我娘所设,如今我已寻得了钥匙。”

江扶风从怀里摸出一整块拼合一起的玉玦,那大盗不负她所望,当真从丞相府里把玉玦偷了出来。

她续道:“虽然我暂且不知我娘为什么会把这道机关设在睿王府,但我觉得等我进入其内,便可知晓一切真相。”

天目不以为意,“也不难想吧?你之前不是说陆悯思也在追查你母亲的东西,说明他们二人生前便有纠葛,设在一个皇子府邸,至少能够保证机关的安全。”

江扶风蹙起眉,反驳道:“可我听外公说,我娘生前和权贵并无交集,如何会征得睿王同意?”

“兴许睿王自己都不知道呢?比如他在装修自己府邸之时,你母亲买通了修筑工。”天目说得笃定。

是以江扶风未多加争执,“好吧。那你有进睿王府的办法吗?”

天目沉吟半刻,“小姑娘,今晚入夜之时,我会想办法带你进去。”

入夜,星子寥寥,长风越过空荡荡的街心。

江扶风至睿王府外时,天目已候在了院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