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上的这一条伤口差点就割断了我的咽喉,每每发声都带出一股撕裂的疼痛,太医告诉我这里是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即使痊愈,也会留下疤痕。 我劝慰她:“姑姑不必难过,我听哥哥说士兵在外出征,总喜欢以疤痕炫耀自己的勇武,我有这伤疤,又何尝不是自己勇气的象征呢?后世史书上记下此事,少不得要赞扬几句呢。” 太后破涕为笑:“你一个女儿家,跟士兵比什么勇武。”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哀家什么也不要,只求你与景儿都平平安安的,便是此生最大的福气了。” 太后走后,整座宫殿陷入一片朦胧如烟的静谧中,有人掌灯,有人焚香,我盯着上方熟悉的茜色纱帐,想我期待的人怎么还没有来。 太后走后,整座宫殿陷入一片朦胧如烟的静谧中,有人掌灯,有人焚香,我盯着上方熟悉的茜色纱帐,想我期待的人怎么还没有来。 你再不来,我可就真生气啦。 生气的我会做出种种不理智的行为,惹我生气的人就要倒大霉,我要走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定要姬景受尽磨难、尝遍辛酸才肯现身。 我漫不着调地想着,昏倒前的画面却又于脑海一闪而过,血花飞溅,玄衣翩跹,他将我牢牢护在怀中,然后轻声说,没事了。 他受伤了。 我突然意识到。 伤得严不严重,现在好些了吗?你不来也没关系,我去找你就好了。 我挣扎着起床,想要去见他。 风铃倏然响动。 而他终于出现在我眼中。 晚风渡来暗暗梵香,他将带来的木盒搁置在桌,敲出沉闷声响,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影越来越清晰,我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姬景用扇柄挑开纱帘,静静注视于我。 也许是许久没有睡个好觉了,他眼圈沉重,肤色暗淡,原本平和如水的眼眸血丝密布,整个人憔悴不堪。 姬景伸出手,抚摸上我的脸颊。 他淡淡道:“你醒了。” 他似笑非笑道:“朕一直觉得琰儿冷静,没想到能这么冷静,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刺激敌人,真是好胆识、好魄力,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大的风险,只要人一个不意,你就要命丧当场?” 而我不待他说完,就已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 “……” 姬景僵硬了身体,我将头埋进他怀中,侧脸轻吻他的胸膛,我不知道这是对他的依恋,还是不想让他看见我滑落眼角的泪水。 我哽住喉咙,话语近乎气音:“我好害怕你不在了。” “……怎么会。”他张开双臂,将我抱在怀中,手轻抚过我一头长发,“朕一直都在你身边。” 我以前多喜欢哭泣,只要哭了,大家就都迁就我,感觉自己独一无二。 现在我已经很少哭泣,随着我年龄渐长,大家对我有了不一样的评判标准,在他们的眼中,我出身将门,虽然不能成一介虎女,好歹也要继承这刚烈的家风,眼泪是软弱的象征,我怎么能轻易软弱呢? 但在姬景面前,我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我能在他面前欢笑,也能在他面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