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4)

次日。

“连先生您来了,请进。”是桃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宋妗妗赶忙坐直,端正身姿。

门扉响动,一道白色身影进来。

“先生您没事吧——都怪妗妗,是妗妗不好。”

“没事。”他微微一笑。

“手腕还好吧?”

读书人的手腕最为金贵,那手将来是要执笔的,若是伤到了耽误来年春闱……宋妗妗忍不住后怕。

视线落到先生腕子上,盯着那一道道咧着嘴的丑陋青痕,宋妗妗细声道:

“先生对不起……”

昨日她瞥见时伤口还没这么严重,今日一看,竟然都破了皮。这一看就是昨日被婆子磨的,瞧着都磨红了,现在都未消退。

定是先生用不起好的药膏。

“桃桃把我的化瘀膏拿来。”

听见这声,他面上的肌肉不知不觉间板紧,乍一看还是面无表情。

妗妗抬头瞥见先生木然的脸,瞧着先生不发一言的样子,自责更甚。先生撩起衣袖,宋妗妗目光被吸引走。

男子的皮肤莹白似美玉。

没想到先生出生贫寒,但皮肤却生的这么好。宋妗妗看着他手腕上的浅浅的绒毛,跟头发颜色差不多只不过颜色更浅,有点近似浅金。男子的汗毛?

先生竟也是男人……宋妗妗被脑海中猛然跳出的这个念头一惊,随即视线慌乱地去看手腕上伤到的那处。

妗妗将药膏涂抹在她纤细的食指上,那根手指像有魔力吸引着赫连铎的视线。

就在妗妗即将碰上他的手腕时,那根白皙的手指停住了。

赫连铎疑惑地抬头。

不料,一瞬间,四目相对。

噗通噗通——

心脏在耳边聒噪地跳动,一下一下叩击着他耳膜。

一秒都难以忍受。

妗妗干净的视线让他无处遁形。赫连铎飞快移开视线。纤细的浅棕睫毛投下一片剪影,覆住他眼中荡漾地快要溢出来的……

“先生,男女有别。”宋妗妗止手,郑重说道。

先生重礼节,就算她心中再怎么因伤势着急,给男子涂药终究是逾越。

赫连铎咀嚼着“男女有别”四字,低垂的睫毛覆住黯淡的眸子。

伸长手腕。

手腕上的血痂其实是他昨晚沐浴时用力搓洗的。

见妗妗拿起小竹刷,蘸取小长颈瓶里的药膏,用竹刷轻轻地在他手腕上扫。痒痒的,赫连铎愈发安静,屋外蝉鸣欢快奏乐,竹叶窸窸窣窣唱响。

“先生不要担心,明日妗妗会亲自登门给扶阳郡主赔罪。”她一边用小竹刷涂抹药膏,一边低眉道。

“明日去找扶阳郡主?”手臂僵立在半空。

“是,先生放心。”

她眼中坚定,令赫连铎不敢直视。是唯一一双他不敢直视的双目。

赫连铎心中慌乱。

·

汝南王府在京城的宅邸在东街,上午宋妗妗带着赔礼前往,到了王府门口,只有两个石狮子沉默驻守,王府大门紧闭,她带桃桃绕到偏门,求门房给扶阳郡主递话。

门房收下装有碎银子的香囊,转身进门。

等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从紧闭的偏门钻出来一人。

“郡主?”

她一身便服只在外面批了一件长袍。

“快点说吧,什么事?要是道歉就不必了。”

这大上午的,赫连铎竟然还要让她上工。她昨晚为了调查汝南王府勾结的贼党,快天亮才歇下,只睡了一个时辰。

看着扶阳郡主一个接着一个的哈欠,宋妗妗赶忙开口:

“还请郡主收下这一点薄礼。”

桃桃上前将匣子递到郡主面前。

“谢了——”挥手简单道谢后拿过谢礼,坠星干脆利落转身就进了门内。

面前是紧闭的门,宋妗妗半晌才不可置信的回神儿,问一旁的桃桃:

“传闻中和宴会上的扶阳郡主,是刚刚那人吗?”

“应该是的,长得都一样。”

“这才几日过去,人就转了性了……”她重生也不至于牵动这么大吧。

回到宋家,去见父亲时宋妗妗才得知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汝南王前夜被刺客潜入府中挑断了手筋脚筋,就连喉咙都被人刺了个口子,今后怕是再也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