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不愧是天庭的老神仙，不仅仙史了如指掌，连这些情感历史同样清楚。

“你对此有何想法？”重渊问。

小七未想重渊会问她，楞了一会，才缓过来，指了指自己：“我的想法？”

重渊挑眉，面露不悦，不然是他？

小七一时摸不准重渊的意思，想了想后，说道：“织女与牵牛郎的爱情让人感动，即便一年一见，他们从未放弃这段感情。相爱的人不会因为外界阻挠就分开，我心有你，你心有我，经历再多的困苦又如何，彼此便是彼此日复一日坚持的下去的动力。沧海桑田，唯……”

小七全然未觉一旁重渊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说得越发起劲，恨不能为织女受过般。

忽然，一股钻心寒意叫小七打了个哆嗦，她转头看去，重渊那如结了冰的脸可以刮下来几层寒霜了。

呜呜！他的眼神好可怖！她下意识往旁挪了挪两步，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问道：“小仙说错了么？”

“朽木不可雕也！”重渊一字一字，极力克制弄死她的强烈情绪。

小七又挪了挪两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小声应道：“不是容灏天尊你让我发表想法么？”

重渊怒喝：“满脑子情情爱爱！”

见小七将头埋低，他语气稍稍放缓：“你既为仙人，怎可只看情爱不识道理。”

小七着实被重渊的怒吼吓一跳，但听了他后边的话，竟不觉害怕，反倒有些开心。容灏天尊一直未忘本心，他的仇恨和愤怒一定能化解。

重渊停顿片刻，又接着道：“织女错不在爱人，错在因爱人荒废本业。她与牵牛郎成亲后，若不沉溺情爱，用心纺织，又何来这天河与鹊桥，又怎会一年一见。本座不管你爱谁，本座说过只要你在本座身边好好的，但你若与织女一样为情爱丢了自我，恍惚过日不知所谓，本座无帝巽那般仁慈，届时定让你与你心上人永世不复相见！”

小七猛然抬头，撞上那冷锐的黑眸，她心头一震，当即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她还以为他那脑袋瓜子开窍了，带她来此处是哄她开心。原来他不是哄她开心，而是担心她为情迷失荒废了修行。好像是关心她，又好像哪里不对，他这么在意她修行吗？

重渊不希望小七往深处琢磨，遂补充一句：“本座说了，本座不喜欢你哭哭啼啼，你说你一定要通过仙官考核，本座不想等你被否时哭天喊地。”

小七怔怔望着重渊，他认真的样子不似在骗人。她有些小感动，师父和师兄不赞成她仙官考核，小六也总说她考过不考过都无所谓。可她一定要争这口气，除了百灵，他是第一个如此在意她是否通过的人。除了阴晴不定，他也没那么恶劣。

然，小七这单纯的脑子哪里晓得重渊的良苦用心不过是担心她修行不到家，将来拖累他，害他一起吃苦头。

“容灏天尊。”小七往他那边靠了靠，“我一定将打起精神，将心思都用在仙官考核。”她不仅为了自己，还为了容灏天尊。他既然这般在意，只要她好好修行，一定能跟他关系再进一步。多与他说话，打开他封闭的不知结了多少层蜘蛛网的心，让那颗心再鲜活起来。他会意识到自己错误，也许会乖乖回去东皇钟，也许会找个地方隐居。

重渊被小七突如其来的示好吓到，他眉头紧锁看着她，这破石头不会还在想借此渡他吧？破石头脑子里装得是天河水么？旁人见他发怒，早已跪下求饶，她倒好，一点没放心上。太可笑了，他堂堂魔尊如今混到连块破石头都不怕他。

转念一想，破石头不怕他是因他用了帝灏的身份，她才坚信她能渡了他。倘或她晓得他是魔尊重渊，还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怕是早吓晕了过去，他很期待她知道答案会是怎样的神情。

他冷冷道：“本座教你的东西，最好全刻脑子里。”

“小仙遵命。”小七一扫之前阴霾，顿时“战意”满满。

重渊见她是真听进去了，说道：“趁着无人，多看两眼。”

“嗯？”小七反应过来，他是说这里的美景。她想起一事，小声央求道：“容灏天尊，小仙有个不情之请。”

重渊冷哼：“既是不情之请，那便不要说。”

“……”

小七说服自己开始习惯重渊阴晴不定，上一刻叫你感动不已，下一刻就能给你从头至脚浇冰水。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晏蘅香说过男人都吃这套，示弱装乖最讨他们心软，但一定要把握好度，偶尔用一两次尚可。她对小六和帝宸他们用不上，唯容灏天尊这里当试验田。

重渊被这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他自己给自己圆回去，他不是对她心软，他是担心她情绪低落将他带入神火境。于是，他缓缓开口：“你可以说，本座未必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