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荆一(1 / 3)

见无人答话,姜颜扭头看向身边的几个人。

这时她身旁的一名少年凑过来,小声提醒道:“姜姑娘,慎言,顾西舟就坐那里呢,书院禁止在背后论人长短,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姜颜随即抬头看向堂中。七步之外,顾西舟果真端坐在一张玄色书案前。

她这才收了声,跟着一行人进入堂中,选了位子坐下。

四处张望之际,姜颜果然看到了之前木秋野口中所说的那个“单间”,其实那都算不上是独立的一间房,顶多是大堂的一个角。

书院的人怕是也知道江承寒的出现肯定会夺走堂内其他不少弟子的注意力,为了避开众弟子异样的眼光,他们也只能让人在大堂的一侧放置一面白色的折屏,将江承寒的位置与堂中其他人隔开来。

姜颜原本以为堂中这面白色折屏已是足够吸引人的注意力了。哪知她一晃头,却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进堂之前,她明明看到顾西舟周围一大片的座位都是空出来的。谁知她这才坐下没有多久,这些原本无人占领的位子就被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多位世家小姐抢占一空了。

也不知这满堂的少年们是怕跟风姿无双的顾西舟靠太近会相形见绌,所以自动远离。还是这些世家小姐们的心里早已对顾西舟倾慕不已,即便舍弃脸面跟名声也要常伴君左右。

总之,一个少年身边清一色坐的全是女子,这画面很难不抓人眼球,引人多想。

更何况这些世家小姐们那一双双羞答答的眼睛时不时还会给少年投送一两个含情脉脉的秋波。

可惜的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看上去六根清净的顾西舟心思全在书上,心无旁骛,连一个余光都不想分给这些姹紫嫣红,摆明了对这些少女不在意。

春心萌动的少女们投送的那些秋波碰上他周身冰冷的气场,立刻便被撞了个粉碎。

就在看客们浮想联翩,而几名少女的心差不多已经掉落冰窖之时,有个人从堂外抱着一摞书籍径直走了进来。

来人头戴灰色儒巾;脸上蓄着花白且细长的胡子。长得不算太高,身着一件灰色的长袍。因为他看上去微微有些佝背,因此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这人便是掌管书院同时还兼负讲学之责的柳翁罕。

他一坐下,嘴上不做任何铺垫,便直接翻开案上书卷,带领堂中弟子进入了正题。

这上半日的时间,在柳翁罕滔滔不绝的学术输出中过得十分缓慢,众人几经昏昏欲睡之后,终于结束了他的课。

转眼来到下半日,众家弟子还未从午间的沉沉困意以及先前柳翁罕留下的沉闷氛围中完全清醒过来,便以为接下来的授课内容多半也是枯燥无味。

谁知神志疲倦的一群人刚进琴室,便被里面独特的熏香味点醒。忽而抬头一看,只见堂上那张画着流云的白色折屏后竟走出来一位眉眼似画;藩鬓沈腰;身姿窈窕,身着粉衣的女子。她步履轻盈地走到众人面前,举手投足间皆散发着一股娴静端庄的淑女气质。

姜颜被她清水芙蓉般的美貌吸引,忍不住由衷赞道:“美!”

女子端庄的坐于堂上那张摆放着一把古琴的木案前,目光淡淡地望着堂下众人,丹唇轻启:“授课时辰已到,烦请各位先入坐。”

见此佳人,眼波流转,堂下有少年心中不免起意,笑意轻佻,语气轻浮道:“坐下可以,只是我等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不知如何称呼。不如我来开个头,先将我的名字说与姑娘知,姑娘再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各位公子小姐的姓名我已知晓。”女子神色自若,温声道:“我叫朱赛儿,书院的音律先生,日后大家称我朱掌事便可。”

闻言,堂下大部分人才反应过来,她便是书院专教入学弟子音律的淑女朱赛儿。可她大约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怎的就被书院看中了?中修院在外名声在外,书院授课的先生难道不都该是像柳翁罕那样上了年纪,胡子花白的吗?

听堂上之人将自己介绍完。方才说话的少年已羞得抬不起来头,撩拨姑娘撩拨到了自家授课的先生头上,心想这以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了,心中正后悔。

谁知林子大了,什么不怕死的鸟都有。

片刻之后,又有一少年出声不客气道:“朱掌事是吧?想必你也清楚我们这些人的身份高贵,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有资格来给我们授课。你说自己是教音律的,我等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真才实学,不如今日朱掌事就给我等露两手,弹奏一曲《相思肝肠断》让我等鉴定鉴定。”

《相思肝肠断》里描述的尽是男欢女爱之事,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艳俗曲目,文人墨客们基本上都不屑一顾,向来只有清楼女子为了取乐客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