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边袖子沾上怪物黏液,已经被她毫不犹豫撕去,赤.裸地在车边滚过,被铁皮划开皮肉。
那爬行者被这细小钻来跑去的人类激怒。
它看不见身下位置,气得“吱吱”尖叫,前足戳牙签似的在地面一同乱刺,疯狂甩出黏液。
一通乱刺之后,它很快改换战术,几足并用,一次性推开好几辆车,瞬间清开路面。
方连月被逼上车顶,几个跳跃间重新回到路面,也不跑快,就藏在爬行者腹下打转。
淅淅沥沥的黄色黏液如雨滴落而下,它肚里的球体像是感知到她的存在,翻滚地更加兴奋,将肚子顶得愈发薄透,像是随时要破体而出!
不能再耗下去了!
爬行者易怒,又极为记仇,不捉到猎物决不罢休,再这样跑下去,被吃是迟早的事儿。
末世十年,她清晰懂得,什么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即便是蜉蝣撼树,也要殊死一搏。
方连月猝然停下脚步。
那怪物不察,还继续往前跑,方连月已经迅速折身返回,冲进路边店铺,再次出现时,便是纵身跃出窗口,两手抓住窗台,顺着外墙上爬,三两下登上屋顶,将自己彻底暴露在怪物视野之中!
“怎么又回来了”
“不会是吃了一个没吃饱吧……”
话音刚落,一屋人看向说话的人,那人自觉失言,眼睛向外一转,伸手指道:“看屋顶!”
以为已经被吃掉的人,重新出现在大家视野。
方连月咬着菜刀,双手抓着外墙水管,再次上爬一层,一根侧足迎头斩下,斩断半面外墙,水管顷刻间向外晃倒。
她无处可躲,就甩出去的反力将自己抛回去,看也不看,一只手就最近的黑色物体,紧紧抓上。
另一只手擦过钢架边缘落空,指甲被惯性掀飞,疼得她背后一紧,来不及感知疼痛,就又努力向上攀去!
底下看的人被吓得心脏骤停。
好悬看她扑腾几下,爬上了第三层屋顶,还不及站稳,就拿下口中的雪色菜刀,纵身往怪物背上一落!
“她疯了……”蒙闯同伴喃喃。
再次发出这样的感慨:“她真的疯了……”
菜刀的尖头已经钝了,落在爬行者脊背上时,擦着浑厚的黏液,她连人带刀,疯狂下滑。
两只侧眼淅淅索索地推开黑色黏滑湿发,向后推来,方连月平静地跟那两只巨眼对视,上半身身体重量压在竖直向下的菜刀上,倾全身之力下压,终将刀片刺入黏液,抵到坚硬的脊骨之上!
自己身形在怪物尾骨方位停止滑落,稳住身形!
“吱吱吱——!”
怪物气极,巨大的尖啸声几乎要刺破人耳膜,方连月全身皮肉翻飞,压着一身血污,能爬到这里早已是强弓末弩,头眼昏沉,此时被它叫得耳内神经一跳,眼前一黑,短暂地失去知觉。
怪物的节肢碰不到自己后背。
肚腹上养着的肉瘤就咕吱咕吱地从它身侧两边,蛄蛹上背部,此起彼伏地向上顶,皮肤下,露出浅浅黑色的毛发,像藏了无数只眼睛,欢快地盯着脊背上侧躺的人。
黏液顺着怪物脊背下滑,浇到方连月头顶,濡进她耳道内,散发着阵阵腥臭。
她在昏迷中也感觉到这股熟悉又令人作呕的气味,恍惚着,模糊了时间,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又要死了吗?
还要爬起来吗?还是干脆被吃掉就算了。爸爸妈妈,小朝方晏,我好像……只能走到这里了,我想你们了。
头晕脑胀到要爆炸,她眼睛好痛,感知到无边黑暗,一点光也没有,滚热的泪水从紧闭的眼中流下,浇化黏液。
“喂!”
“大蜘蛛!看这里!!”
一阵咣咣铁器敲响的声音,从道路另一个方向传来。
蒙闯站在一根倒塌的水泥电线杆柱上,将铁钎锤在下方的废弃汽车上,敲得哐哐响。
“你瞎啊!看不见我吗!”
“吱——!!”
怪物的侧眼循声转去,接连被两个人类挑衅,再次狂怒尖啸。
整个后背震动共鸣,嗡一下惊醒方连月!
她一睁眼,就跟着怪物缓慢转去的眼眶,看见拼命作死的铁钎男,在对爬行者疯狂挥手。
蒙闯站得高,看见蜘蛛背上,方连月坐起身子,手挥得更热烈,一颗心紧紧提着,大气不敢出,紧张判断着怪物奔来的方位,做好随时跳下去躲避的准备。
方连月看着远处人类同胞的自杀性举动,深吸一口气,晃晃脑袋,彻底清醒。
她短暂失聪,不知道他在喊什么,只见怪物驮着她向蒙闯越冲越近,吸气凝神,顺着爬行者脊背便拔刀上攀!
蛛卵们兴奋地跟着她一路上移,爬行者两只侧眼,就在前后来回挪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