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北塞一别,转眼已是半年时光。

这半年里容乐每每想到都悔恨不已,但棋差一招也是输……

这一回,他不会在这样了。

——

天庆四年。

京都的天越发冷了,昨日停的雪又开始复下,还未来得及融化的地面又覆了一层厚厚的雪碴。

这种天气持续了这么数日,街上已经没有小贩在摆摊出来了,甚至有店铺的商家,开门营业的也是少数。

不少老人说,上一次这么大雪还是在三十年前,先帝在的时候。

先帝勤勉朝政,减免税收,所在世时做的每一桩每一件值得令人歌功颂德。唯独嘉和元年出的那件事。

一件举国轰动的事。

嘉和元年,盐商与官宦勾结导致民不聊生,大街上比比皆是因吃不起盐,四肢肿胀如柱的穷人。

甚至还有因肌肤撑开到极点,在街上被人用纸片轻轻一割就皮破身死的人。当身体肌肤里流淌的是水而不是血时,嘉和帝彻底震怒了。

帝王南下巡查,可等到了江南才知道此地的污秽,不仅仅是奏折上的寥寥几笔那么简单,而是无数鲜血和生命堆积才能上达的天听。

先帝爷装作卖丝绸的富商,体会了到了一场属于达官显贵之间的游戏。

天潢贵胄与地方官勾结,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将人活生生的扒皮晒干。人的身体内是有盐份的,经过特殊炮制后,天然的盐粒就来了。

他们将这种盐的价格售到市场上发卖,等到人们将其抢售一空,下肚吃净之时,才告诉他们这是死人体内的盐。

一时之间江南怨声栽道,在弄清楚事情原委后,先帝爷将这里面从上到下,凡是亲手沾染过盐案的人都给株了。

可要杀的人实在太多了,从邻地垄断供货链的富商,到明哲保身的巡抚……一丝丝一缕缕复杂的关系相夹杂。

若是真要追究下来,恐怕连当朝的皇后也得被问罪。

恰好,那时的江南水乡多出美人,先帝爷烦心之余索性沉迷于声色之间。在一次醉酒中与□□有了血脉,又染了花柳,竟死在了江南。

本是一件大好的事,最终闹了个荒唐收场,谁也不知那□□腹中胎儿最终如何了。

“所以,你不会想说顾知亦就是那个孩子吧?”简今安身子倚在床栏上问道。

天寒地冻的,小院的房间里地龙烧的旺盛,伸手可及的地方是一盏温温的水。

这般心细,又知道她习惯的人除了容乐也无他人了。

简今安又不禁想到与顾知亦一起时,二人……

容乐没有错过简今安脸上的落寞,他唇角轻勾回道,“当然不是,我那师兄的的确确是亭阳县主的孩子,只是这前朝之事确实与他也有一丝关系。”

简今安诧异回看,“怎么说?”

容乐端起塌边的温水递过去,“当今圣上并与兄弟。亭阳县主喜弄权势,除了现如今她腹中的龙胎,还另增了一个筹码。”

简今安想到入城时的传闻,不多时便想出了关窍,面色渐渐变得发白。

容乐垂下头遮住眼中情绪继续道,“华桑桑用自身为砝码,做了一场豪赌,赌赢了便是泼天富贵。”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是顾知亦再三令下人缄口,可关于顾知亦不是顾得礼的孩子一事,在权贵圈已小范围传开了。

算起来也是老天在帮着亭阳县主,今年冬日的这场持续的大雪,让不少知情的老人想到先帝。

朝中亦有人私下揣测顾知亦的身份,认为他是先帝的孩子。

只要有人相信,亭阳县主便可以顺势将顾知亦的身份钉死,无论谁赢了她都可以登上太后之位。

至于顾知亦,等华桑桑腹中孩儿落地之时,便是她杀了顾知亦,扶持母族之际。

这些容乐、简今安可以猜到,顾知亦自然也能想到。

这也是为什么顾知亦会急切做出与祁王联姻一事,只要掌握兵权的祁王作为后盾,哪怕他顾知亦在登高跌重,也不至于最后落的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当然联姻之事容乐知道,可简今安不知。

简今安抓住身下软枕,一时忘了与顾知亦的赌气,“那顾知亦他现在,岂不是处于水生火热之中……”

顾知亦怎么样,容乐根本懒得理会,他神情嘲讽,“他如何又与我何干,左右我那师兄是有手段的,你也不必过多担心。”

简今安深深吸了口气,避开这话题,“城外那些僵尸怎么样了,青叶拿了什么来要挟你们?”

容乐挑眉,“败兵之犬不足畏惧,只是你今日怎么出来了,还把自己弄成了个可怜兮兮的小哭包,这可不是你平时作风啊~”

进城之时,容乐早就将这一切打听清楚了。吃食摊贩上那老店家说的更让他明白,这时候的简今安与师兄是产生了隔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