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没有进展,路予绪还是选择了回避的方式,简椰沉默,也不再逼他。
这一晚的谈话如鲠在喉,成为了两人感情间的一根刺。简椰选择性遗忘了这些,每天依然甜蜜蜜地与他相处,路予绪也一如既往珍视她,双方都默契地不提起那晚。
只在夜深人静时互道晚安的瞬间,简椰会有股无形的冲动。
想告诉他,没事的,他可以在她面前展示他的所有,年少轻狂的、意气风发的、沉稳温和的、腹黑耍坏的,无论是他的哪一面,她都喜欢。
他完全无须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
听闻这一切的牛莉莉感慨了两人感情的不易,又劝导简椰:“或许,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吧。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看到自己怯懦见不得人的一面,怕之前建立的形象轰然倒塌。”
简椰闷声:“可为什么呢?爱人间不就应该相互扶持的吗?”
牛莉莉只问了一句:“哦那要不你把你小时候追蝴蝶掉进臭水沟的事情告诉他?”
简椰立马嘘声了。
很小的时候她和牛莉莉去乡下外婆家玩,为了追只蝴蝶,不管不顾跑,最后掉进了臭水沟里,哭得惊天动地。
这件事一度成为简椰年幼时的阴影,到了中学,她已经慢慢放下这件事了,某次作文课,还坦然将这件事写到小作文里。
结果被老师当成范文念,还在全年级的模范作文展板上展示。于是整个年级的同学、老师甚至连校门口的门卫叔叔都知道她小时候掉臭水沟的事情,见面就调侃笑话她。
这件事一度成为简椰的阴影。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大人来说,只是个闲暇时的谈资。对年幼的同学来说,只是某个同龄人成长的笑话。对简椰来说,却是伴随了她一整个童年及学生时代的阴影。
现在再说起这件事,哪怕当年的人都忘了,简椰还是会耿耿于怀。
有些故事,有些伤害,就是有时效性的。
感同身受这件事,从来都是伪命题。
回忆是有闭合区间的,她已经错过了过去的路予绪,现在要让他强行打开心扉,无疑是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或许她和金褚从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的,为什么一定要强行去充当治愈者、拯救者的角色呢?
她就像初次得到玩具的孩童,急切地想要从里到外拆解。
可有些事情就是急不得的。
路予绪想要的,可能就只是她安安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他们的关系,不会是尝鲜的玩具,而将是陈年佳酿。
她应该像他说的,再给他一点时间,要相信他总能自己走出来的。
想通了这一点后,简椰胸口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她不再剃头挑子一头热,不关注他的过去了,而是想着怎么更好地陪伴他,减缓他的焦虑。
年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工作、手工直播、年会表演,种种事情将简椰的生活填得满满当当。除此之外,她还挤时间恶补了赛车相关的知识,积极与老斌小技他们讨论。
她依然会在空闲的夜晚去看路予绪训练,但抱着不一样的目的了。
只是单纯的观众,偶尔也会提出一些自己不成熟的看法,为路予绪提供意见,偶尔也撒娇央求他带她一起练车。
坐上他的位置,感受着裹挟他的寒风也将她裹挟,感受着他在赛道上的经历。
没法感同身受,但她可以沿着他的赛道,一点点去靠近,去摸索。
或许这才是探寻、靠近的方式。
路予绪看向她的眼里始终有光,整个人似乎也变得更加愿意倾诉了,偶尔夜谈时,他还会轻微透露自己当日状态不佳,和她讨论如何调整状态。
他们的关系进入了正循环。
春节前一周,期待已久的年会表演终于来临。
表演的礼服和道具都是简椰根据剧本亲自缝制、手工制作的,她还贴心地为每个同事写了角色小传,帮助大家更好地理解角色。
简椰全身心地投入表演中,向领导、同事们展示了职场生活的拼搏与蜕变,也展示了她生机勃勃的另一面。
表演得到了一致好评,简椰一下台,就看到路予绪捧着花站在舞台内侧等着她。
西装革履,金框眼镜,温润清隽,陌上公子。
路予绪是轻微的近视,双眼不超过一百度。他只在工作时候会戴眼镜,平时练车是戴的隐形。
简椰很喜欢他戴眼镜时的样子,温和有礼。
只是在某些时候,戴眼镜的他就显得很危险。
舞台后侧的无人区域,红色绒布的暗影处,简椰窝在路予绪怀里,感受着他热情无声的告白。
手里的花束应声掉落,她神魂颠倒地搂着他。
一吻结束,他的唇轻点在她的眉间,再移到鼻侧,最后落在唇角。雨滴轻落,一触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