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慈煊刚刚安排完手下的家属百姓,开始去新规划的六个乡镇安居拓荒之时,靳统武又喜孜孜地向朱慈禀报一个新消息。 那就是,他又受晋王李定国所托,打算再从景线城中,带来两千三百余名流民。 这些流民皆是从中国各地来到云南,投奔当时的永历政权,后来在永历被弑杀后,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又继续辗转南下,前来投奔晋王李定国。 只不过,景线城地方狭小,难以安置,很多人不过是靠着一天两顿稀粥在这里吊着性命,挣扎在死亡线上过活着。后来,见太子朱慈煊将手下一众军兵家属安排得井井有条,李定国十分高兴,便决意给他更多的扶助与支持。 后来,他听到靳统武说,太子朱慈煊在安顿了手下军兵百姓后,希望有更多的流民来充实部下,便立即向靳统武提出,干脆把现在景线城中艰难挣扎活命的这些流民,全部让他带到龙州城去。 李定国感叹道,现在景线城池狭小,实在没有地方来安置他们,更有足够的粮食来一直供养他们,若太子殿下愿意接收这批流民,则是既可让他们得以活命,又可将他们扩充为自己的手下,却是一件极好之事呢。 靳统武将李定国的话语,向朱慈煊转述之后,自是获得了痛快的批准。 在朱慈煊看来,这两千三百余名流民对于李定国来说是累赘,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份难得的礼物呢。 要知道,现在这足有近三个县城大的龙州地界,最缺的不是田土,而是人力。 而局隅于一地的他,想要从清朝地界获得更多的流民,其实也很难实现。现在能先行接收景线城处的两千三百余名流民,对他来说,却是自己手下势力的一份难得的补充。 于是,两千三百多名流民,开始被靳统武统一带领,南下来到龙州城地界。 这其中,便有流民王大狗一家。 他们是山西人氏,早在崇祯年间,混天王与过天星等大批流寇在山西闹了个翻天覆地,王大狗家所在的村落,皆被烧杀抢掠一空。 王大狗一家,因侥幸躲入了深山,才免遭杀身之祸。只是,全家人自此成为衣食无着的流民,一路乞讨南逃,辗转多省,终于来到了云南地界。 这一路行来,已是多年过去,王大狗的父亲病死在路上,最小的弟弟王四狗和妹妹王五妮因为长期饥饿,皆痨死于途。 到达云南景线城,来此投奔晋王李定国时,只剩得老娘,媳妇许氏,弟弟王二狗、妹妹王三妮尚在饥寒交迫中,挣扎性命。 没有人知道,这一家人,还能在这个乱世存活多久。 若不出意外,这一家人必定会象一群蚂蚁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遥远的云南景线。 不过,王大狗运气不错。 现在的他们,正好碰上朱慈煊要在云南全境招揽流民前往龙州地界拓殖。原本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王大狗一家人,终于因此得到了宝贵的生机。 王大狗一家人,随后与另外的两千三百多名流民一起,在兴平侯靳统武的带领下,一路南行到了龙州地界。 这些流民昼夜兼程,来到龙州之时,正是黎明时分。 一脸憔悴的王大狗,在越来越明亮的晨曦中,清晰地看到整个龙州地区,呈现一片北高南低的平缓地势,此时的科克河波平浪静,岸上沙滩上那高大的椰子树,密密成林,婆娑摇影。而目光尽头,则是呈现出一片暗青色,巍峨绵延的交界山脉。 他欣喜地看到,科克河的北岸,原先荒芜一片满是杂草灌木的土地上,已分散着星星点点的村落民居,片片相连的新辟稻田,逶迤入天际。 此时,田中晚稻早已收割已毕,只剩下一片光秃而整齐的稻荏,而砍下的稻杆则堆起了一座座高塔,有如沉默的哨兵一般,静伫在稻田的海洋中,不时可见孩子们在田埂上欢笑着来回跑动追逐,这些由移民构成的村落,已充满了一种闲适悠远的南方乡村风情。 为避免出现混乱,来到的两千三百余名流民,立即在民政司吏员带领下,先行就地登记,再前往各处已建好的帐篷处安顿,开始沐浴吃饭休息。而靳统武随同带来的各类粮食、银钱、商货,也按种类分批登记入库。 两千多名移民,在科克河岸边休息了半天后,在一众军兵的护卫下,被民政司的吏员分头引领至各个新设的乡镇安顿,然后领取当地各乡民政分所颁发的身份腰牌,便正式成为了朱慈煊治下的普通民户百姓。 来自山西的移民王大狗一家人,被安顿龙州城西边的一个下属乡镇,这个尚是一片蛮荒的地界,有个崭新的名字,叫龙州城永靖乡。 在拿到当地民政分怕下颁的身份腰牌,与一家人的户口册后,户主王大狗心下感慨成千。 一家人飘泊万里,辗转异乡,多少次在死亡线上挣扎之后,终于在这个名叫永靖乡大湾头村的地方,正式安家落户。 王大狗不识字,他一脸好奇地问那名颁下腰牌的官员,这腰牌上究竟写的是啥。 官员微微一笑,把腰牌上的字对他念了一遍,原来,这块腰牌的正面写的是三排大字:王大狗,龙州城永靖乡大湾头村民户,编号:丙字第xxxxxx号。 背面则是几行小字:该腰牌为个人凭证,需随行携带,以备盘问。若有遗失,要立即向当地民政分所报备,审请重领。 由于官府发下来的六亩荒地,数量并不算太多,又有官府提供的以税粮抵换的耕牛与农具,王大狗一家,在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便已清理开拓出,规划给自家的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