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别哭，敬儿在这里”

孩子被勒得小脸涨红，即使这样，他还是张着嘴回应着亲娘，还环抱着卫氏。

赵永禄一把接过孩子，凝眉道：“孩子喘不过气了”

他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后背，脸上扯出一丝笑意：“敬哥儿，晚饭吃好了吗？”

赵怀敬下意识地看向亲娘，很快点点头，“爹爹，孩儿已经吃饱了”

“吃了好多好多，娘亲尽是安排儿子爱吃的吃食”

还拍着自己的小肥肚，眼里冒着星星，小脸昂着，窝在父亲怀里，十分高兴。

赵永禄见他面色渐渐恢复红润，便顺着他的话头，提议：“吃饱了就好”

“吃饱了，你跟着常伯出去走走溜溜食怎么样？要是冷得紧，回去墨几张字也行”

赵怀敬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搅着手指瞬间握成拳，闷闷道：“是，父亲”

虽说是商量的口吻，但他知道父亲和母亲脸上不复往日的爱意，想必是有事情相商，不得不离开。

孩子一走，赵永禄脸上那仅有的笑意也慢慢散去，他拧着眉头，一脸凝重道：“我知道下嫁到我们家委屈你了”

“可是自古以来出嫁随夫，你也该放下身段去打理好妯娌关系。虽说大嫂出身不高，见识也不好，好在心地还是好的。怀兴瞧着没什么奔头，至少没有湮没了赵家的门楣，作为长辈我们应该多多勉励”

而不是去打击人家。

“恣哥儿那孩子那么小就离开我们身边，我本来就担心，可是有怀民在，还有那些老仆在，我只能赌一赌。这孩子现在过年也不在家里呆着，也不知是对我有怨怼之意，还是对家里有别意？。孩子就是真性情，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一分”

“敬哥儿这孩子我也一直在想着怎么去顺着他，让他感受读书的乐趣，就怕拔苗助长，本末倒置。我与族老商议过了，你这法子确实不错，咱们算是舍出脸皮子，也要去看看邵阳的学风，指不定能为敬哥儿博上一二”

他一笔一笔算是理清了，掰开了讲给卫氏听。

卫氏那张脸隐隐扭曲着，尽管听到了想听的话，晚来的答复显然冲击了她的愉悦感，她徐徐走到丈夫跟前，熟捻地他的攀附在肩膀处，轻柔地按摩着。

语气莞尔道：“夫君果然是明事理的”

“这些日子为了敬哥儿的事情，我茶饭不思，故而忽视了大哥大嫂的感受，是妾身的不是。若是可以，等来日，妾身寻个良辰佳日给他们赔个不是”

微微福了福身子，姿态十分端正。

她又徐徐道：“恣哥那孩子是个有想法的，他向来心里有自己的见底，岂是我能左右耳？，我哥那边也是来信说：那孩子在乐阳府里十分用功，等闲也不出去厮混，就一直在屋里温书，真是很努力”

“那敬哥儿开春就动身？”

关乎亲生孩子的人生大事，卫颜儿的语气莫名加重几分。

耳畔传来清浅的呼吸声，赵永禄拍拍妻子的手，抿唇道：“谁陪着孩子一起去？你可想好了？”

这话登时引起卫氏的警觉，她抚了抚耳边的碎发，浅笑道：“我娘家那边明应今年也要去许家学堂，不若是跟着他？”

明辉身体还没好，也不知何时才能动身？反正明应和明辉关系不错，让明应送过去合该是可以的。

赵永禄：“既然这样，不如让怀民、恣哥儿也一起去吧”

怀民已然成年，恣哥儿也是有主见，有这两个哥哥看顾，他多少省心些。

卫氏手里的帕子顿时不动了，她微微愕然，眼里的惊愕一闪而逝，面色渐渐纠结，显然也没想到丈夫又加了这么多条件。

她努力平复着心情，面上缓缓堆出一丝笑来，哑然道：“恣哥那孩子的读书天分还可以，怀民怕是...”

她又不是裹脚布，一层带一层，哪有这样的？

就算要扶持夫家的侄子们也要有个度吧！

赵永禄好像知道她的想法，顺坡下驴，“恣哥在学堂读书，怀民跟在他们身边囫囵识几个字，不用特意拜师。就当书童罢了”

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拖家带口的事情最伤面子，毕竟这是他欠三弟家的情分，不是许家、卫家欠赵家的人情。

强扭的瓜不甜。这么做的目的：主要还是打消妻子想去邵阳的心思。

在赵永禄看来，文风再好，孩子这么小，能领悟多少？幼年蒙学是基础，也是关键，他不在身边看顾一二，若是孩子养成什么陋习，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卫氏手下的动作慢慢停歇，又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赵永禄身上，心思显然不在此处。

赵永禄拍拍她的手远远望见窗外的天色愈发清冷，关心道；“夜深了，今天折腾一天真是幸苦夫人了”

“为夫早已安排厨房烧好了热水，咱们快回房间歇着”

卫氏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